未时,飞雁崖。
飞雁崖位于玉虚宫之西,这里是飞鸟的栖息地,一整面断崖都是飞舞的鸟雀,崖顶则是大片的香草树林。
阳光灿烂的日子,坐在崖顶,有清风拂动,送来清香,看鸟雀成群,飞舞清鸣,很是风雅。
许姑娘到达飞雁崖的时候,心里那十分高兴,就变成了十二分。
来之前她还有点疑虑,冲静不会又出什么歪主意,故意把她引过来,憋着劲使坏吧?可她一到飞雁崖,就被这风景征服了。
初冬的太阳照射下来,暖洋洋的让人舒服极了。崖顶一片开阔,到处都是冬日里还争相怒放的奇花异草。远望看去,鸟雀多不胜数,起起落落,像群舞一般。
许姑娘心里的疑虑打消了几分。她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她带着侍女们到达的时候,飞雁崖已经一片欢声笑语。
崖边一块天然伞状的巨石下,冲静让人支起了桌椅,一种刺鼻的香味顺着风飘过来,让人觉得不适,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静升带着两个小道童在那忙碌,江小棠站在冲静的对面,眼睛盯着桌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许姑娘走近才发现,冲静面前是一张带灶台的小方桌,上面还有一口锅,江小棠正往锅里倒东西。
这是现场烹饪吗?为何冲静坐得这么近?都能直接往锅里伸筷子了。
静升那边,两个小道童拿着一根根小竹签,将一块块蔬菜肉食往上面串,静升则对着一个烤架扇火,往烤肉上面沫酱料。
看到她们过来,冲静只抬了抬眼皮,屁股都没挪一下:“哟,来了,随便坐吧。”
许姑娘一看,小方桌的另一边,还有一张椅子,应该就是给她留的座位。
至于她带来的侍女,显然是没位置的。
许姑娘犹豫:“为何要坐在锅边?”烟火缭绕,岂不有失风度?
冲静还未回答,江小棠已经对她笑道:“许姑娘不知,此锅便是菜,就是这么直接吃的。”
许姑娘定睛看去,才发现这锅与平常有点不同。它并非寻常所见的铁锅,而是个砂锅,锅体轻薄,边缘平滑,与其说是锅,不如说是盆。下面的火很小,刚好让锅里的汤维持沸腾的温度。
再看锅中,红红亮亮的一大盆,菜肉之类的,早就烹煮过了。
许姑娘犹犹豫豫地坐下,侍女们立刻将她们带来的茶水拿出来。
“不用这个。”冲静挥挥手,制止侍女们的动作,从桌边提上来一小坛酒,拍在桌上,“茶水多没味,今天喝这个果酒。”
香梅看了酒坛一眼,心想,帖子上不是说煮茶恭候吗?怎么又变成喝酒了?
她有点担心地看向许姑娘,自家小姐可从来没有喝过酒呢!
不料,许姑娘对这坛酒很感兴趣,半大不小的少年男女,对没尝试过的事情最感兴趣了。
江小棠取了碗筷过来,摆到许姑娘面前:“姑娘尝尝看。”
碗是玉碗,筷是象牙筷,一尘不染。香梅满意地暗暗点头,这样招待小姐,还算过得去。
许姑娘看着冲静,见他毫不在意地伸筷到到锅中夹起一块肉,在汤汁里搅了搅,塞到嘴里。
红红油油的样子,让她很不适,冲静却一脸享受。
她犹豫了一下,依照冲静的样子,夹了块肉。
还没有入口,那种呛鼻的气味就冲进了鼻腔。许姑娘顿了顿,慢慢将肉片放入口中。
下一刻,她脸色一变,想要将肉片吐出来,又觉得这样太毁形象,只能咬咬牙吞下去,转头对香梅道:“水!”
香梅还没动,江小棠已经将一杯清水递了过来。
许姑娘接过,一口灌了下去,冲了口中的麻辣味道,才缓了过来。
她觉得喉咙像火烧一样,不舒服极了,呛了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冲静大笑起来,“没吃过麻辣吧?”
他笑得这么肆无忌惮,惹得许姑娘大怒:“冲静,你叫我过来,就是看我出丑的吗?”
冲静笑完了,不屑道:“你当我那么闲?”
没等许姑娘说什么,他继续大吃起来。
他吃得实在太香,吃几口菜或肉,饮一口酒,自得其乐的样子,反而让许姑娘发不出脾气来。难道真的有什么玄机?
许姑娘犹豫着重新提起筷子,慢慢夹了块蘑菇,放过口中。
还是辣、呛鼻,她迫不及待地端起江小棠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下一刻,许姑娘脸上精彩万分。想吐,又不好吐出来,想喝,又烧得喉咙难受。而且,她不想在冲静面前出丑,更不想让他得意。
“小姐!”香梅都快哭了,“咱们回去吧。”
江小棠又递来一杯茶:“您嗽嗽口,第一回吃不惯很正常。”说着,从旁边的大壶里倒了一碗清汤出来,放到她面前,自己动手夹了块藕片,在清汤里洗了洗,再放到许姑娘的碗里,“姑娘再吃吃看。”
她的语气始终平缓温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许姑娘本想翻脸,不知不觉又拿起了筷子。
这一回,她更小心了。舌头先舔了舔,清汤里有她熟悉的海鲜味,呛鼻的麻辣已经很淡了。再小小地咬了一口,细嚼慢咽。
舌头感到微微的麻辣,但没有那么呛了,这种淡淡的麻辣反而激起了食欲,让人忍不住一尝再尝。
等到许姑娘回过神,发现藕片已经被自己吃完了。舌头还是有那种麻辣的感觉,但没有那么呛,反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