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鹤和宋天衍离开了,这个辣椒宴,实在不对他们的胃口,尝两口就算了。
风和日楼里传来酒香肉香,还有阵阵欢笑声,让人看着不禁莞尔一笑。
然而,想到背后的流言,冲鹤和宋天衍都沉了脸色。
回到书斋,冲鹤燃起炉火煎茶,宋天衍心事重重地站在栏杆前,看着屋后的芭蕉。
两人许久没说话,只有水壶“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声音。
本是一幕闲适的情景,书斋里却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忽然,宋天衍转过身,温文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杀气:“师兄,你到底下决心了没?”
冲鹤很平静,继续煎茶。加入了灵药的药茶散发出清淡好闻的药香。
他给宋天衍倒了一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喝杯茶吧。”
宋天衍走到他对面,端起茶来似乎正要喝,忽然又重重搁下,气愤难平地说:“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看看他做的事,何等阴险毒辣!就算你不与他争,希宁师叔会立他当首座弟子?掌教会同意他继承丹宗?”
“你知道希宁师叔看不上他,掌教也不会同意,还用得着生气吗?”冲鹤淡淡地说。
“我能不气?”宋天衍冷笑,“他害你就算,把我拉下水也没什么,可他放出这个流言,最有可能被伤害的,就是小棠!小棠做错了什么?哪里惹到他了?他要这样害一个与他没有半点利害关系的小姑娘!”
冲鹤叹了口气:“这么说,你认定这事是他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宋天衍此刻的表情,是江小棠和冲静都没有见过的,冷酷而带着杀气,“小棠说的没错,知道冲明师兄出去接我们的,只有那么几个人,事情都过了好几年了,谁还记得?能把这件事也利用上的,只有几位听说过的师兄弟!”
冲鹤垂下眼,慢慢将滚烫的药茶吹了吹,喝进去。
“师兄!”宋天衍又催促。
冲鹤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杯:“他是希宁师叔的首徒,师叔待我如亲子,我实在不忍……”
“那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陷入泥潭,或者小棠被逼死?”
冲鹤抬起眼。
“那两个小家伙不清楚事情的轻重,以为只是流言而已,我们难道不清楚吗?不错,现在只是流言,可流言越传越真,门派能一直坐视不理?流言这个东西,不能压制,越是强压,越是传得厉害。到时候,只能想办法淡化。这个流言涉及的人太重要,你,我,冲明师兄,最起码有三个未来宗主,如果不尽早消除影响,我们的威信受到影响,怎么继任宗主?那么,到那个时候,能够被牺牲的人是谁?小棠,只有小棠!”
宋天衍深吸一口气:“师兄,你代师收徒,总要护她周全吧?”
冲鹤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冲尘,你觉不觉得,你对小棠关心太过了?”
宋天衍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么句话,怔了怔。
冲鹤又道:“你一直很沉得住气,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陷害,为什么这么激动?”
宋天衍啼笑皆非:“师兄,你在说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她已经长大了。”冲鹤认真地道,“你知道她和冲静的关系,将来别闹得师兄弟失和。”
“这不可能,冲鹤师兄,你就别多心了。”宋天衍心道,她和冲静什么关系?一母同胞,就是骗骗外人而已。再说,他怎么可能会……
“我不能不多心啊!你之前反对他们订婚的理由太牵强了,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不伤筋不动骨,真不行,婚约随时都可以解除。”
宋天衍无奈,真正的反对理由,他不能说啊!
“师兄,你就别想这个了,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行吗?想遏制流言,动作要快,不然,等到这事传得人人皆知,就不好收拾了。”宋天衍见他还没有表态的意思,干脆道,“你真不想动手的话,那把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
“不行。”冲鹤立刻否决,“你做事太绝,不给人留后路,只怕希宁师叔难堪。”
宋天衍并不让步:“那也要看他值不值得留后路。他为了这个流言,可真是煞费苦心,如果真让他得逞,小棠的前途算是毁了,到时候连留下来都成了奢望。而你我,包括冲明师兄,都会惹一身腥。”
正说着,外面飞来一只小巧的纸鹤,落在冲鹤的手上。
纸鹤光芒闪动,传出冲明的声音:“冲鹤师兄,你在吗?”
宋天衍一摊手,苦笑道:“看吧,连冲明师兄都坐不住了,看来这个流言已经不能小视了。”
冲鹤叹了口气,把纸鹤放到桌上,起身去迎接冲明。
宋天衍没动,坐下来闷闷地喝茶。明明平日觉得极香的药茶,今日却喝不出滋味来。
未几,冲鹤和冲明两人并肩进来。
“冲尘,你在这里正好。”冲明说,“这怎么回事?今天我的弟子突然告诉我,说门派到处在传我们的流言,那流言实在是……不堪入耳!”
看到冲明紧皱的眉头,和隐隐抽动的嘴角,宋天衍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说起来,他和冲鹤对这个流言的接受能力都还好,因为江小棠和他们熟悉。而对冲明来说,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他顶多记得江小棠是宋天衍带回来的,被冲鹤代师收徒了。四年过去,江小棠在他心中早就印象模糊了,只记得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突然说他跟这个小姑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