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棠一言不发,从旁边拿了个竹篮,随便捡了几种配菜,放到旁边。
独角有样学样,几乎每一种配菜都拿了。
“两位客官,拿着号牌,找个位置等吧。”伙计发给他们一个号牌。
江小棠默默找了个空位坐下。就连这个叫号的方法,都是她离去前跟伯父交待过的。
焦急地等待了一会儿,两份麻辣烫端了上来。
江小棠低头闻了闻,越发确定,这麻辣烫的配方,跟她的几乎一样。
她低头喝了一口汤,熟悉的味道充斥口腔。
“好吃,真好吃!”独角呼噜呼噜往嘴里拨面条,时不时地夹一块肉或菜放到嘴里。
“小姑娘,你怎么不吃?”独角难得还注意到她。
江小棠僵硬地笑了笑:“没事,大叔你吃吧。”
她转过头,问旁边点了麻辣烫的学子:“这位小哥,这家店是什么时候开的?这个吃法,从来没见过呢!”
一起来吃麻辣烫的两个少年,都只有十三、四岁,看她的穿着,知道是哪个门派的正式弟子,心中羡慕。听到她问话,两人争先恐后地回答。
“这位姐姐是第一次来我们禹水城吧?这叫麻辣烫,近几年才兴起的吃食。”
“是啊,这家店开了两年了,咱们禹水城的麻辣烫,就属这家的最正宗!”
“是吗?这家铺子老板姓什么?”江小棠问。
两名少年齐齐摇头。他们只是来吃麻辣烫的,怎么会去打听老板的事呢?
旁边有个伙计经过,随口接道:“我们广发食铺的老板姓王啊!”
“姓王?不姓蒋吗?”江小棠追问。
伙计奇道:“当然姓王,为什么要姓蒋?”
江小棠勉强笑笑:“没什么,只是记得往日在青霞镇曾经吃过那边的鸡翅,好像东家姓蒋。”
伙计笑道:“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们老板的老宅确实在青霞镇。”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伙计忙活去了,江小棠拧起眉头。
“小姑娘,你不吃吗?那给我吃?”独角在旁边问。
江小棠把自己那碗麻辣烫推给他,思索这件事。
难道蒋家也没守住这个配方?到底是他们主动卖了配方,还是有人强抢?如果是后者,什么人能从蒋家把配方抢走?
姓王?莫非就是那位王镇长?
江小棠心事重重,她没有直接闹起来,而是先回了客栈。
冲寿说这种事很容易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她先等确切的消息再说。如果真是那个王家,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二天中午,有人过来敲门:“请问,冲盈师叔住这里吗?”
江小棠打开门,昨天那名女弟子站在门口,看到她,露齿一笑:“冲盈师叔,冲寿师叔命我来回话。”
“麻烦你了,请进。”
“不麻烦,份内之事。”这女弟子行事利索,直入主题,“师叔昨天拜托的事,我们已经打听出来了……”
禹水城南门的屠宰市场的一角,一个衣着破旧的女人正在清洗下水,旁边有个和她差不多打扮的男人,正在提水、清理。
他们身上的衣衫,补了一个又一个补丁,到处都是脏污的血水。头发花白,神态苍老,手粗糙得不像话,红肿开裂。
尽管如此,他们的动作还是很麻利,这种麻利又透着一股麻木。
等到所有的下水都洗净,他们才稍微放慢速度,一边整理一边说话。
“今天还有活吗?”
“没有了。”
“这个月能存下多少?”
“大概……两块灵石吧。”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低声说:“这些钱,不够少乐交束脩啊!”声音有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女人沉默着把洗好的下水一件件码好。突然,她一脚踢开旁边的水桶,里面脏污的血水哗啦啦倒了一地,本来就已经污水横流的地面,更加脏乱了。
“束脩?连学堂都去不了,只能跟着先生私底下学艺,能有什么前途?”
“他娘!”男人抬起头,赫然是江诚的模样,只是几年时间,他老了许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几岁不止。
杨氏抹着眼泪,低头把水桶扶起来,一声不吭继续收拾。
江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是,遇到这种事,咱们有什么办法?少乐现在年纪是大了,可先生不是说,他资质很好吗?自己努力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希望?这些年咱们希望破灭得还少吗?我怕少乐受不住……”杨氏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江诚不由地眼睛泛湿,喃喃道:“都怪我没用,都怪我……”
“我找王家去!”杨氏一抹眼泪,带着深深的恨意道,“他们既然要逼死我们,那我就死给他们看,把事情闹大!”
“他娘!”江诚连忙拉住她,“你这样没用的,王家的势力那么大,我们怎么跟人家斗?”
“斗不过就由他们欺负?江诚,你不是个男人!”
“对,我没用。可你要想想,咱们要是出了事,少乐怎么受得了啊?”
“我死了,不给少乐拖累!”
“你死了,少乐说不定会去找王家拼命!”
杨氏一呆,跌坐到地上,捂脸哭了起来。
本来,他们的生活好好的,在禹水城有了一家小店,家境逐渐好转。谁知道,那个在青霞书院抢了江少乐名额的王家,突然出现在禹水城,买通城卫关了他们的铺子,逼他们卖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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