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对宣铃清楚在海底遭遇的那一场危险。
蒋异浪和宣铃兰同时变了脸色。
蒋异浪低叫一声,“不好!”
“是红丝卷葵!”宣铃兰紧随蒋异浪其后,惊呼失声。
蒋异浪来不及同海葵解释,疾步冲出房间,去让海盗们更改航向,绕过这片海域。
海葵拉住急匆匆朝外走的宣铃兰,皱眉询问,“什么是红丝卷葵,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宣铃兰拍开海葵的手,不耐烦道:“别拽着我,耽误了后面那艘船改航道,你能赔得起那些人命么?”
抛了一个冷哼给海葵,宣铃兰快步疾行,转瞬间消失在通道拐角。
海葵愣了半瞬,摸了摸脑袋,准备上去找蒋异浪问问。
她走了两步,后头有人叫她名字。
海葵回头一看,是牛闯。
牛闯为了保住钢筋铁骨硬汉子的美名,到现在也没把海葵救他的事情说出去,默认海盗们对海葵的恶毒猜测。
但他心里有愧,总觉着在海葵面前抬不起头来。
牛闯迫切需要一个能报答海葵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牛闯平常一直走粗糙汉子路线,可这会儿,却像是娇楼小娘附体似的,极为扭捏。他用力搓了搓双手,尴尬而又无措,两只眼睛四处乱扫,不好意思看海葵。
海葵后撤一步,审视着牛闯,猜度牛闯这番做作模样的目的。
牛闯挤出声音,“我知道红丝卷葵,我们前年在海上遇到过。”
海葵一听牛闯这话,立马凑到牛闯身前,目光灼灼的抬头盯着牛闯,“你给我讲讲,我正二虎着呢。”
牛闯目光与海葵目光对上那瞬间,心脏里头“哐当”一声,像是被巨石砸中了似的。
他脑袋空白了一瞬,愣呆了。
海葵催牛闯,“你别傻愣着啊,赶紧讲,讲完我好上去帮忙。”
牛闯用力眨动了下眼皮子,搓搓手,“红丝卷葵,就是海里的一种大海葵。”
“嗯。然后呢?”海葵着急。
牛闯干咽了口唾沫,加快速度,蹦豆似的为海葵讲解着红丝卷葵。
红丝卷葵,是海葵的一种。
它平时锚伏在深海礁石上,肉芽遍布的粗糙底皮吸附住礁石,绿色的触手四散在水中,与其他海葵看起来并无二致。
和其他海葵一样,红丝卷葵懒于换地方。
但红丝卷葵每年都有一段时间的活跃期。
红丝卷葵的活跃期,在冬至前后十几天。这十几天,所有红丝卷葵都会离开锚止的礁石,用底皮包裹住触手,像是一只畸形的肉球,在水里四处滚动。
每当活跃期,触手会将毒刺和毒素转移到肉芽外皮,将外皮武装成有毒盔甲。
讲到红丝卷葵毒性的时候,牛闯脸色沉郁下来,声音也低了两个调儿,“红丝卷葵这玩意儿的毒,和别的海葵毒性不一样。别的海葵毒性再大,也不过是毒死人。可这个红丝卷葵的毒,就像是mí_hún_yào,能让人互相残杀。”
沉重吐出一口气,牛闯接着道:“我们原先有四艘船。前年冬天半夜,其中一艘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爬了一堆红丝卷葵上去,船上那些兄弟都中了毒。他们都和疯了一样,拿着刀乱砍。”
海葵打断牛闯,“你的意思是,这种红丝卷葵,不会单独出现,会成群结队出现。而且,它们还会爬上船,主动害人?”
“对。”牛闯重声回答。
海葵道:“这东西可真是奇怪。有没有解毒办法?”
“没有。”牛闯摇头,“有几个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清醒了,但是他们没来得及游到我们这边船上,就被突然钻出来的一群旗鱼刺死了。”
他用力揉了把头发,痛苦道:“当初我原本想去救那群兄弟。但是,唉!”
海葵拍拍牛闯的胳膊,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别想了,再难受你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我们也别在这里磨叽了,走吧,一块儿上去帮忙。”
朝牛闯点了点头,海葵加快脚步,冲上去找蒋异浪。
蒋异浪现在正在安排海盗们改变三只船的航向,以期避开红丝卷葵。
他令所有人做好准备,时刻注意海面和船侧的动静,一旦发现有肉红色圆肉飘在海面或者贴在船侧,就吹号示警。
海葵快步走到蒋异浪身边,将发现告诉蒋异浪,“红丝卷葵触手顶上那些眼睛似的东西,爆出的汁,能解红丝卷葵的毒。”
船上太嘈杂,蒋异浪听的七零八落,只听到海葵说触手和眼睛,没听明白海葵的意思。
他侧矮下头,将耳朵凑到海葵嘴边,“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楚。”
海葵扬声道:“红丝卷葵触手头儿遇到海水后,爆出的汁水,能解红丝卷葵的毒。”
停顿半秒,海葵解释,“之前我不是说,我后来清醒过来,看到那个人形缩成一个肉芽球了吗?我刚才想到,我看到红丝卷葵原来的模样,是在它触手头儿遇海水爆出汁水之后。那汁水被我张嘴吸进了嘴里,解了我身上的毒。”
在蒋异浪说话之前,海葵不放心的抢话,“我这是猜的,不是很肯定。要是再遇到红丝卷葵,我先试试。”
蒋异浪被海葵最后这一句话逗乐了,心里腾然一暖,原本阴郁沉重的心情,陡然轻松了几分。
他用力揉了几把海葵的头发,将海葵头发揉的如同狗窝。
在海葵反抗之前,他快速收回手,“不用你试,我来试。”
海葵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