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凝眸,一脸的无辜。
楼止微蹙,这丫头装无辜素来最像!便是第一次见着她,也是险些被她这副纯净的表情给骗过去。装萌卖傻,装无辜!
“师父在说什么,徒儿一点都听不懂。”千寻瞪大眼眸,晶亮的眼底没有半分杂质。她就能做到这样的澄空一片,教人分不清眸中真假。
他凝眸,极为好看的脸上弥漫着阴霾。以指尖戳着她的心口,“打消里头的想法,否则你会为自己的心口不一付出代价。”
千寻低头便咬,所幸楼止缩得快。
越发凝眉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楼止一声低喝,“作死的东西!”
蓦地,他忽然拽住她的胳膊,缓慢的扯下她挂在腰间的玉珏,面色微冷,“这是哪来的?”
千寻一把夺回来,“早前元宵节猜灯谜赢的。”
“从未见你带过,何故现下却随身佩戴?”楼止冷然。
羽睫微扬,她当然知道楼止素来不是个大度之人,若是告诉他,此物乃是她赠与皇长孙,而后出行前皇长孙又送还给她,不定会有怎样的黑脸。
想了想,千寻扑闪着迷人的眸,“早前一场大火将徒儿所有的东西都焚毁殆尽,所幸还有这点东西傍身。然则这些便是徒儿最贵重的东西,若是留在锦衣卫,万一教人捡走了,岂非亏大了?”
这样说,应该理由充分吧?
不过对于楼止这样城府极深,疑心极重之人,信与不信各占一半。
千寻迎上他的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真诚无比。
楼止的眼神甚是奇怪,却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用大拇指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而后一语不发的揽她入怀。
这似乎与他平日里荡笙嗑锻ァ
良久,她听得上头传来冰冰凉凉的声音,“既然觉得贵重,就好生收着,莫要轻易教人看见。”
千寻一怔,他没有起疑?
“永远不要怀疑本座的决定,否则你会恨本座。若真的到了那一日,本座……能拿你如何?”他的语气甚是怪异,似对她说,又似自言自语。那种微凉的语调,有着隔世的殇。淡淡迷离,浅浅哀伤,抹不去三生石上的记忆铭刻。
那种口吻,让千寻陡然想起那种凋零在午夜的曼陀罗。不计其数的重瓣曼陀罗片片凋零,化作漫天花雨翩翩而下的情景。
“我们前世认识?”她仰起头。
他挽唇,眼中的深邃无人看得懂。
“师父为何不答?”她不解,不知为何,看见他微冷的表情,便有种无可言语的悲伤自心底滋生。伸手抚上他的脸,千寻愣了半晌,“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吧!”他拂袖而去,不给一丝答案。
千寻愣在那里半晌,看见他快步走出门去。
夜凉如水,月色清冷。
她陡然发现,他的背影竟比月色更清冷。
那妖娆的红,像极了傍晚时分晚霞的颜色,又似秋日里满山的枫红。只一眼,就足以刻骨,只一眼就可以赔付一切。
站在门口,她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消失在月色银辉之中。那种决绝的离去,甚至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他说:不要疑心,疑心便生恨?
这是什么意思?
轻叹一声,千寻剑眉微蹙。
海棠不解的望着楼止快速离开的背影,而后望着千寻沉默不语的表情,“大人这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千寻浅笑,“对了海棠,你会水吗?”
“会。”海棠重重点头,“属下原是渔民出身,便是后来被贩卖,也未曾忘了这档事。”
千寻颔首,“如此正好。”
“大人要作甚?”海棠疑惑。
“跟着来便是。”千寻快速往房间走去。
进门的时候绿萼已经回来了,正在房里等着,见着二人也没了当时的尴尬之色,还是当初干练从容的绿字部头号暗卫绿萼。
“大人的面色不太好。”绿萼蹙眉。
“海棠关门,绿萼把华阳城的地形图拿出来。”千寻剪了灯芯,让房内的明亮度提升不少。
绿萼一怔,自从随军,千寻便让她从应无求处讨得一份军事图,于是乎绿萼一直随身携带。怎的今日突然派上用场了?
海棠关上门折回,便瞧见千寻将军事图铺在案上,烛光摇曳,倒映着千寻信心满满的容脸。素白的指尖从这头挪向那头,又从那头挪回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千寻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
“大人你到底要做什么?”绿萼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勾勾盯着千寻。
千寻眉头微挑,“绿萼你懂水性吗?”
绿萼抿着唇,“只会一点。”
“绿字部第一暗卫竟然不会水?”海棠瞪大眸子惊叫。
“属下惯来执行暗夜任务,不曾下过水。但早前还是习得一些,浅水处尚可,若是……”绿萼看了看千寻,大抵是明白了千寻的意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图纸上头模糊的标注着华阳城的兵力部署,这些原本是朝廷守军的部署,但千寻想着既然原先这样部署,那就说明有些地方确实是城池的死角,必须死守。所以换做叛军,也会如此对待。
“东门是吊桥,肯定是守备森严,所以我们不可能从东面直接过去,那样只会让我们成为活靶子。”
“西门距离太远,若是我们从西门绕道肯定所需费时,对大军不利。”
“南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里没有标注,但华阳三镇的矿产都聚集在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