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觉得自己沒有信心一下子接受那么多的事情,站在义庄门口很久很久,始终没能进去。绿萼刚刚死了。她与上官燕的关系还未理清楚,如今还摊上个陌上无双。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下子所有的事情如潮一般涌到她跟前。
仿佛所有人都在嘲笑着,那么多年的生活不過是一场笑话,其实她最真实的应该是记忆深处被抹去的那些东西。
可是她想不起来,是真的想不起来。
除了在梦里,她会觉得害怕,其他的時候。她从未多想。
梦由心生。也许……
那些血腥真的存在。只是……
她觉得累,是真的身心俱疲,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支撑她想要的坚强。
楼止教人用最好的办法保存南心的尸体,因为春期天气尚未转暖,屍体虽然有腐败的现象,但还算是保存良好。
带着千寻回到南北鎮抚司,千寻便开始睡,睡得昏天黑地的,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她不是那种单纯的以为,睡个觉就会万事大吉的女子,她只是累,只是没想好要如何一步步的去解决产生的问题。
逃避,从来不是她的选择。
可放弃选择,但絕不会选择放弃。
那日的朝堂,自从楼止金殿拒婚后,完颜梁便待在映秀殿安分守己。不为其他,只为她胳膊上的伤,当日金殿亦被楼止的气劲震裂。只能好好的将养着,免教人看出端倪。
皇帝没有强制赐婚,不知是忌惮楼止,还是担心完颜梁的生死。
仿佛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淡薄了下来。
只是莫家庄被抄,却人去楼空,被上官燕一怒之下付诸一炬。从此莫家庄便在京城的地界上消失,连带着春风得意宫的门徒也不见踪迹。
上官燕带着锦衣卫,两天之内连端春风得意宫十三洞府,二十余个分舵,一些零星的小分舵尚且还不知在哪,如今就剩下总坛还不知在何处寄生。否则,按照她的性子,绝对会斩草除根。
千寻醒来的时候,上官燕就靠在床柱处安睡。
但她的灵敏度极好,千寻身子一动,上官燕已经睁开了眼睛,“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千寻只觉得腰酸背痛。
“两天。”上官燕将衣服递给她,“他让我不许叫醒你。”
点了点头,千寻凝了眸看她很久,“我该叫你上官燕还是狐狸?”
“少主可以叫我燕儿。”上官燕一身英气。
她行迹江湖那么多年,没有绿萼的瞻前顾后,也没有海棠的毕恭毕敬。上官燕快人快语,那性子千寻倒是喜欢,至少不必藏着掖着。
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纠葛,千寻不想问,不想知道。
很多事,一旦揭开,注定没有退路。
这么多年无忧无虑的过着,有什么不好?何必想不开,苦苦追求自虐?
这世上,她与他两不生疑。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知道,她明白,那就够了!
“燕儿?倒是很好听,可以跟小白做个伴!”千寻扭头望着在窗口啄着瓜子的小白。
脑子里却想起了海棠。
“小白?”上官燕看一眼毛色雪白,冠羽有一簇红羽的鸽子小白,“是挺好,从走兽变回飞禽,值得。”
千寻张了张嘴,想要问上官燕,为何当初会帮陌上无双,但还是没能开口。
上官燕说,陌上无双骗了她?
那么……
“少主什么都别问,幸福快乐就好,其他的燕儿会替少主一一解决。”上官燕骄傲的昂着头,她的年岁与千寻本就相差无几,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越显自信。
千寻低头,“那好,我什么都不问。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我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你们最好瞒我一辈子。”
上官燕一怔。
却听得千寻道,“这世上如果有人愿意为了你的幸福,瞒你一辈子,何其难得?”
语罢,千寻已经穿好衣服出去。
走到外头,阳光极好。
千寻看一眼上官燕依旧一身的白,“你很喜欢穿白?”
上官燕摇头,“父亲临终遗言,仇未报,不脱孝!”
心下一沉,千寻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情绪,“报仇?如果南心……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好,少主只管开口,人,我来杀!”上官燕一口应承。
千寻忍俊不禁,羽睫微微扬起,难得会心的笑着,“你这厢弄得我好似杀人狂魔,以杀人取乐为好?”
上官燕不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血蔷薇,“杀人总比被人杀,要强得多。”
闻言,千寻一怔,能跟陌上无双对招的,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只是这高手二字,要用多少性命堆砌,千寻从未想过。
去了义庄的时候,千寻犹豫了一下。
“如果少主觉得害怕,燕儿可以代劳。”上官燕直接去了停尸间,顺手便撩开了南心身上的盖尸布。
那种味道,直接让千寻扶着柱子拼命的呕吐,原本出门前吃的就是清汤寡粥,此刻更是吐得一点都不剩。
上官燕犹豫了一下,“少主你不舒服?”
千寻摆了摆手,“南心……”
话未说完,她又开始吐,肝肠寸断的吐,吐得面色都发白。
大喘气过后,千寻才缓和了一下,将一双仵作专用的手套丢给上官燕,“帮我解开南心的衣衫,褪鞋袜。”
“好!”上官燕解开南心身上的衣衫,因为尸体已经开始腐败,衣衫沾着皮肉,只能小心翼翼的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