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唇线紧抿,看着那抹红色妖娆的身影,漫不经心的踱进殿内。蟒袍被微风吹动,若盛放在忘川河边的彼岸花,有着妖艳夺目的颜色。倾世风华,无人可及。
“微臣参见皇上!”楼止只是点个头,压根算不得行礼。
这是千寻第一次看见楼止向皇帝行礼,依旧恣意不羁,好似什么宫规礼节在他的眼前根本就是废话连篇。
皇帝竟难得的笑了一下,“你来了。”
楼止红袖轻拂,诡美如狐的眸微微抬起,斜睨千寻一眼,勾唇冷哼道,“乖徒儿这是在作甚?狗咬狗尚且两嘴的毛,这般面红耳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市井泼妇。”
千寻稍稍蹙眉,“师父此言差矣,都说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的徒儿,徒儿这三招两式可都拜师父所赐。就算是狗咬狗,那也是师父的功劳。”
闻言,楼止面色一沉。
“放肆!”赵玉德呵斥,“竟然将指挥使比作狗?”
红袖微动,便是三声响亮的耳光落在赵玉德的脸上,左右开弓,脸颊瞬时红肿得厉害!
赵玉德整个人都被打蒙,一下子扑在地上,喷血就吐出一颗断裂的门牙。
“赵玉德,你可是皇上跟前的老人了,还这么不懂规矩?打量着是要去锦衣卫的刑狱走一趟,才晓得自己的身份。皇上还没开口,本座也不曾说什么,你这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毛病,是赶着不想要吃饭的家伙了?”楼止慢条斯理的说着。
千寻撇撇嘴,眼底噙着笑,也不作甚。
只是她有些好奇,这厮怎么舍得动手了,他那威武霸气的天罡元气去哪了?或者是,身在御前,他竟也懂得收敛了?
“皇上饶命,指挥使饶命!”赵玉德嘴角的血不断涌出来,跪在那里面如死灰。
看一眼皇帝手中的碎玉,楼止面无表情,黑鸦羽般的睫毛缓缓垂落,“不知皇上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千寻当然知道,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她也很想知道,面对着皇帝面对着与完颜凉一模一样的完颜梁,他会怎么做?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通病,不管多聪明,总要时不时的证明一下自己在爱人心中的分量,尽管心里有答案,却还是乐此不疲。
皇帝看了完颜梁一眼,大抵是念着手中的碎玉,欲言又止。千寻还跪在那里,有他在,心里便好似有了底气,不安的情绪慢慢散去,取而代之是云淡风轻的闲适静雅。
楼止蹙眉,看着依旧跪在那里的千寻,“不成器的东西,走哪都是惹事的主,打量着要本座处处替你收拾?”
千寻抬头。
却听得他一声冷喝,“还不起来,若是不想要这两条腿,本座与你剁下来便罢!皇上面前尚且如此丢脸,委实平日里太惯着你了!起来!”
最后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少许的暗哑。
千寻看了皇帝一眼,还不待她回神,楼止已经站在了她身边,面色冷得可怕。伸手过去,他依旧是傲娇的妖孽,切齿低喝,“来!”
她抿唇垂眉,将手递到他的掌心。
当着皇帝的面,楼止直接将她从地上拽起,而后极度嫌弃的嗤鼻,“一股尸臭味,为师的脸都教你丢尽了。”
千寻撇撇嘴缩回手,站在他身边。
“爱卿……”
皇帝犹豫了一下,复而看了完颜梁一眼,“朕今日让你们过来,你该明白是为了什么。金殿之上委实突然,但现下……大局为重。”
“当下时局动荡,南理国与天朝交战太久,以至于边境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苦于战火连天。爱卿年岁不小,也该有个知冷暖的女子陪着。”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轻叹了一声。
四下空寂,千寻垂下眉睫,皇帝拿天下压楼止,可是她却知道,便是这万里河山何曾染过他的眼角眉梢。
千寻抬眸看他,那双绝美的凤眸淌着琉璃般的流光,清浅悠然,只落在她一人身上。
艳绝的唇浅浅勾起,顿作凉薄之寒,眼神无温的剜过完颜梁的脸,“金殿之上,微臣说过,公主和亲可另选他人。微臣命里克妻,消受不起美人恩。”
完颜梁冷笑,“因为千寻?”
楼止拂袖,竟俯身捡起地上残存的玉指环断片,“是个好东西,若是皇上喜欢,微臣那里倒有个一模一样的。蠢东西,还不快去取。”
千寻一怔,“哦”了一声便往外走。
谁知皇帝却声色艰涩的道一句,“不必了。”
闻言,千寻剑眉微蹙,看了皇帝一眼,而后出神的望着楼止。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是一个是懦弱的皇帝,不理朝政。
一个是风华无限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手握生杀。
皇帝与重臣的关系,果然是十分微妙的,竟让千寻觉得有种无形的暧昧搀和其中。
皇帝欲言又止,楼止淡漠从容。
所以最后,谁都没有开口。
还是完颜梁开了口,“自古君臣有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令如上,岂容抗旨?”
楼止嗤冷,眸光冷了几分,“看样子,公主没有记住金殿上的教训。这胳膊上的伤,看样子是好了?”
完颜梁愣住,咬紧下唇。
羽睫陡然扬起,千寻蹙眉,那天要杀她的人,是完颜梁?
她的身子稍动,却被楼止一个眼神给退了回去。
按捺住心思,千寻不语,既然他自有主张,她也乐得当甩手掌柜。
皇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