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皇帝大寿乃是十月初九,也就是说,要先过了十月初八才行。
然则这个十月初八……
及至赵玉德合上了圣旨,始终没有楼止的半点答复。赵玉德轻叹着摇头,扭头望着应无求,“圣旨宣读完毕,然则指挥使大人并无半点回复,这让杂家如何回宫?”
应无求跪身行礼,“卑职替指挥使大人,谢主隆恩。”
赵玉德无奈的将圣旨交付给应无求,“烦劳应大人行个方便,还是让指挥使给杂家回个话。皇上那里,杂家委实不好交代。哪怕只言片语,都可以。”
接过圣旨,应无求嘲讽般的谩笑,“要大人入宫,除非他自愿,否则……难!”
“杂家也知不易,是否给个方便?”赵玉德只想要一个回复。
想了想,应无求才道,“大人说得很清楚,昔人已殁,如今已在慕容陵中躺着,若然内疚便去植几株梅树,待到落花成泥还能哭一哭。”
赵玉德张了张嘴,一脸的为难。
应无求道,“这便是回复,赵公公若是觉得可行,只管向皇上回复便是。”
“如此大逆不道,杂家岂敢……”话未说完,赵玉德一跺脚,转身便走。
要从楼止拿到一个明确的回复,委实太难。与其留下来自取其辱,还不如回去搪塞一下。初八的日子,到底也是皇帝避讳的。
否则不会在初八之前下圣旨。
楼止拒接圣旨,也不是一次两次,想来皇帝也是习以为常了。
目送赵玉德离去,应无求低眉望着手中的圣旨,不由的轻叹一声。年年此刻,一道圣旨召见入宫。年年此时,一道房门,避而不见。
有些伤,一辈子都好不了。
有些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有些事,一辈子都散不了。
慕容陵,高墙锁,无字墓碑香如故。
美人颜,终不见,换得清歌一声叹。
顷刻间,南北镇抚司内外寂静得如同地狱,所有的一切声响都消失在赵玉德离开的瞬间。这已经成了锦衣卫的惯例,无形的死气在高墙之内肆意游荡,多少奈何堪问谁?
这头噤若寒蝉,千寻却已经与上官燕策马上了分水岭。
分水岭,山路陡峭,一侧是高耸的岩壁,一侧是深渊万丈。
道路崎岖,只容的一人一马,一前一后的行进。
可谓凶险万分。
“少主小心。”上官燕走在前头,便是她武艺卓绝,也不敢轻易去看脚下的万丈深渊。那种一脚落空就万劫不复的惊惧,让人的心高高悬起。
千寻在后头,一手执着马缰,一手扶着粗糙的岩壁,不敢大意。
山上的风,回旋不去。
不时有顶上的秃鹫或山鹰掠过,鸟啸长空,惊起崖下悬松上的寒鸦一片,教人没来由阵阵心慌。
蓦地,前方的上官燕顿住了脚步,千寻一怔,“燕儿何事?”
却听得上官燕的血蔷薇出鞘之音,“少主小心,有埋伏!”
千寻眸色陡沉,随即扭头,视线越过身后的马匹,看见了黑压压的一队杀手。足足近十人左右,生生拦断了去路。
真可谓,前有狼后有虎。
深吸一口气,千寻深知山路崎岖,她们被夹在中央,处境极为不利。既然退无路,那么唯有勇往直前了。
千寻骤然飞身,稳稳落在上官燕身边,狭窄的山道上,狭路相逢谁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