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寻!”云殇一声低唤,“本王等了你很久。”
千寻晒笑,眸色微冷,“王爷来送伞?”语罢。看了看绵绵细雨,“雨不大,王爷不必费心费神。回南北镇抚司的路我也认得,就不必相送了。告辞!”
“阿寻!”云殇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一定会去追楼止,可是你想给没有,父皇不会让你离开京城半步。”
闻言,千寻骤然转身,死死盯着云殇,“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云殇也不说破,“若……若你真的想离开,今夜三更城门口见。本王。亲自送你出去。”
这话一出口,别说上官燕,便是千寻也眯起了潮冷的眸子。
“王爷何时变得这般仁慈?”千寻冷笑两声,“虎毒不食子,王爷可是更胜一筹。如今还肯放我走?倒教千寻刮目相看!”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横竖本王的话就放在这里,本王会一直等。等到天亮。若你没能脱身,只怪你们缘分太浅。”云殇垂下眼帘,手持青伞徐徐转身,“本王会成全你们,只因你是阿寻。”
千寻站在那里,绵绵细雨纷纷而下,她看见那抹青衣终于消失在拐角处。
曾几何时,她将所有美好的词句都加注在他身上。
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却是永远都回不去的过往尘烟……
身后。响起御林军甲胄的碰撞声,伴随着靴子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的沉重声响。云殇的话,应验了!
纵使出了天牢,也走不出京城。
御林军统领胡毅上前一步,“皇上口谕,请指挥使夫人随末将走一趟。”
上官燕冷然持剑,“谁敢动少主?”
“燕儿,等我!”千寻深吸一口气,“烦劳带路。”
“少主?”上官燕心惊。
千寻用力握住上官燕的手,眼神交换间,示意她莫要莽撞。与其两人同进同出。不若留下一人,也算留条后路。
上官燕握紧手中的血蔷薇,站在雨里,看着千寻被御林军围着,重回宫阙。
微微抬头,长长的睫毛上沾着雨丝,上官燕定定的望着红墙绿瓦的奢华。
彼时年幼,也曾天真烂漫的以为,这便是世人一心想要触碰的富贵之巅。直到那一年血流成河,她才明白,不过是用红颜枯骨铸就的笼子。
多少红颜悲白发,韶华一去终不回。
也将此心托明月,哪知冷月无长圆。
君心如月,终有盈缺。
深吸一口气,上官燕快步离开所有人的视线。而后找个僻静的墙角,翻身回到宫里。
千寻没想到,竟然去了春燕衔泥宫。
绵绵细雨,腾起薄薄的水雾,将这一片白泥墙都淹没在渺茫的雾气之中。恰如漠北的帝都,带着素雅的迷蒙,神秘而不染尘埃。
所有人都聚拢在外,却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胡毅朝着千寻行了礼,“夫人自己进去吧!”
此乃禁地,千寻是从宫里走出去的,自然清楚这里的规矩。朝着胡毅点了头,她这才抬步走进了宫门。
雪白的世界,一眼望去,雨中的梅,含蕊待放。
待这些红梅、碧梅、腊梅等,都一一绽放,整个皇宫都能闻到清雅的梅香。
举宫上下唯有这里,才许栽植梅花。
可见当初这里的主人,何其荣宠,甚至于经久不衰。
这么多年,植梅的规矩,依旧未废。
沿着回廊慢慢走,千寻愣了半晌,瞧着赵玉德持着伞,皇帝就站在梅园中央,神情略显迟滞。
皇帝这是怎么了?
剑眉微蹙,千寻平复了心思,抬步上前,“参见皇上。”
皇帝也不看她,只是自顾自的开口,“你瞧这院子的梅花,今年会比往年开得更好。可惜今年未雪,若是下了雪,红梅花开愈教人欢喜至极。”
闻言,赵玉德忙道,“皇上,早晚是要下雪的。雨大了些,龙体要紧,万一受凉可怎么得了?”
千寻微微仰起头,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发。
良久,皇帝才缓过神来,瞧了千寻一眼,“起来吧!”语罢,转身走到正殿门口,视线依旧望着那雨中的梅,嘴角竟有一丝莫名的笑意。女华丸巴。
抖了抖衣袂,千寻尽量让身上的雨珠子落地,免教衣衫悉数打湿,到时候冻坏自己。一抬头,却见皇帝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不觉心下一怔。
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千寻,朕只问你一句话。”皇帝眸色微冷,“当日你悔婚,随楼止出征,你给朕的那句话还作数吗?”
千寻凝眸,而后重重点头,“千寻不敢欺君。”
“那朕就信你。”皇帝轻叹一声,“这里,你可还记得?”
闻言,千寻摇了摇头,“不记得。”
皇帝艰涩的笑了一下,难得眼神柔和少许,“不记得?不记得果然是极好的,朕也好想就此不记得这些。偏生得越想忘记,越是不能。年岁渐长,越刻骨铭心。”
“皇上?”千寻蹙眉。
“朕……恨。”简单的两个字,却是他用尽了一身气力,才能平静的吐出。
千寻不懂,皇帝何以要对她说这些话。何况,还是在这里。
赵玉德轻叹一声,“皇上,保重龙体啊!”
“当年她就在那里,跳了一曲飞天。白雪皑皑,红梅树下,惊为天人。”皇帝置若罔闻,望着梅园笑了笑,宛若沉浸在当年的风花雪月里难以自拔,“回眸一笑间,天地失色,也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