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轻拂,身若游鸿。
翩然落地的瞬间,阿朗克只觉得手上一松,再抬头。眼前那一抹炽烈的红。红若鲜血艳烈,恰似朝霞其姝。
一红一蓝胶着在一起。
低眉,却是他冷然刺骨的眸,在那冰冷的眼底深处,泛起唯有她才可见着的柔和。也,只为她一人柔软。
他滚烫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劲被灌输进她的体内,替她镇住体内不断嗜咬的腐尸毒。
眸光暗沉而冷冽。
身子止不住颤抖,千寻面色惨白,却笑得何其满足,“没事。”
“自找的。”楼止低低的应了一句,没有再看她,而是将视线冷飕飕的落在了阿朗克身上。艳绝的唇,勾勒出冷然谩笑。“国师怕是要葬身于此了!要不要本座送你一程?”
阿朗克定定的看着自己空了的双手,仿佛心中缺了一块。却还是笑得淡然,“客气,不知如何送?”
“绣春刀一柄,白绫一条,毒酒一壶。”楼止一边为千寻灌输内劲,一边笑语依旧,那种傲然之气,宛若天地万物皆不过他手中的玩物。他若愿,天地可存;他若不愿。苍生亦可覆。
“那还不如万箭穿心。来的壮烈。”阿朗克看着楼止怀中的千寻。
素白的容,惨白如纸。从额头至脖颈,到处都泛着冷汗过后的反光。方才痛得狠了,连唇都已经咬破。
楼止惯来是小气的,脚下陡然漾开强大的气劲。
惊得阿朗克连连后退,身后的假山陡然四碎,却没有伤及他分毫。
这是楼止的警告。
觊觎他的人和物。随时都会付出代价。
阿朗克深吸一口气,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随即冷静下来,却是冷哼两声,“好功夫。只可惜,你解不开腐尸丹的剧毒。纵使大师兄来了,只怕也无能为力。到底,这是翎儿留下的东西。除了翎儿自己,无人可以为之。”
楼止不应,抱着怀中的千寻转身便走。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阿朗克追问。
“屠戮换屠戮,苍生何可惜?”楼止没有停下脚步。
“孔雀胆在完颜穆的手里。”阿朗克开了口,“除了他,无人可知藏在何处。”
“那又怎样?”楼止停下脚步,低眉看着怀中终于缓过劲来的千寻。
身后,是阿朗克凄冷的笑,“你能压制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
“本座能活多久,就许她多久。”他冷笑,“还是想想,自己的债,怎么还吧!”
“你什么意思?”阿朗克愣住。
楼止没有作声,只要阿朗克不离开皇宫,弓箭手就不会放箭。是故此刻,阿朗克还是安全的。只不过,他安全,并不代表能在宫里待一辈子。
有些人,有些事,避无可避。
千寻缓过劲,抬头看着抱着自己,心不跳气不喘,总是走得飞快也如履平地的楼止。唇角扬起微凉的笑意,“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那你呢?”他也不答,只是反问。
闻言,千寻稍稍一怔,“爷指的是什么?”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明白了他所指。
那幅画……
他停下了脚步,终归放她下地。千寻的身子还有些虚,但还是勉力站住。长长的宫道上,任谁远远瞧着他们都快速的避开。
空无一人,四目相对,四下安静得教人心慌。
“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千寻抬头看他,剑眉之下,秋水剪眸泛着微亮的光泽,“纵使你不愿,到底也是我的母亲。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娘的声音,不记得娘的模样,甚至于不记得她抱着我的感觉。”
“我所能感知的,都是爹后来营造的虚假温暖。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瞒着你,我也知道那是十三王爷所赠,你必厌恶至绝。可是……那是我娘,一个在我生命里只剩下空白一片的至亲。”
她半垂下头,长长的羽睫跟着垂落,遮去了眼底精芒。
良久,她才听得顶上的人一声叹。
她看见地面上那双华贵得无与伦比的皂靴,慢慢行至她的身前,伸手温温柔柔的揽了她入怀。
没有一句责备,只是拥紧了她。
她不曾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
更不会知道,中间发生了何事。
“不相疑,自不相恨。”音若午夜里低沉的焦尾琴,暗哑而略显幽冷。却贯穿了灵魂深处,仿佛一句诅咒,教她心酸不已。
她重重点头,“最后一次。”巨乒以弟。
他不说话,也不叫她看清自己的表情,死死将她按在自己怀中。
是最后一次了,再也不会有下次。
风云变幻,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杀机四伏。
远处,阿朗克已经被伊曼带领的侍卫军团团包围。
南理国,也该变天了。
戚姬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完颜穆正在低头处理折子,名单上的文武大臣几乎都被屠戮殆尽。而梁上燕始终没有归案,完颜穆费尽心思,竟还是功亏一篑,岂能不怒?
再这样下去,就算他沙场点兵,也无将可用。
军中无将,如何出征?
遑论踏平如此强大的天朝?
“参见国主。”戚姬行了礼。
完颜穆冷了眸,“你进来作甚?”
“启禀国主,千寻和阿朗克已经察觉了异样。”戚姬起身,脸上没有半点方才的歇斯底里,依旧是妩媚妖娆的模样,“棺中无人,千寻已经猜到了。如今正在月琉宫里,调查始月的去向。声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