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殇不知道来的是谁,也不知道兰韵要做什么,他只记得云止说的那些话。若无法反抗,只能隐忍。除非有朝一日他有能力逆袭。否则……他没有资格去反扑。
深吸一口气,脊背上的伤,疼得入骨。
只是,早已习惯。
脱去上衣,对着镜子,望着自己脊背上的道道鞭痕。每一道鞭痕都在提醒他,属于他的耻辱,属于他的卑贱。
攥紧了拳头,血淋淋的鞭痕何其触目惊心。
他取出柜子里的一个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的晶体放入水中,稚嫩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这是他从御膳房里取来的盐,每次挨打,他总要让疼痛无限扩大化。
唯有疼着,才能让他更清醒。
自己的身份地位。自己的处境。
他虽是十三皇子,却连最卑贱的宫人都不如。哪怕去御膳房,都会被人嘲笑一番,白色的面粉和那些菜叶总会肆无忌惮的砸在他身上。
他们知道,他不敢说!
因为他是云殇,一个举宫皆知本不该存在的皇子!连皇帝都不待见。取名为殇,可见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后宫,不管是皇子还是宫妃,没有皇帝的宠爱,便不能活。
沾了盐水的湿毛巾敷在脊背上的鞭痕处,疼……刺骨的疼,疼得他面色铁青,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他站在那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眸色通红,拳头紧握。
这样的日子,早晚会有尽头,他在等!
他一定会像九哥那样,只要能像九哥这般优秀,父皇一定会另眼相看,母妃便再也不敢打他。而那些欺辱过他的奴才。他才有资格一一处置。
脑子里,是九儿那句话:十三哥哥笑得真好看。
唇角,慢慢牵起温润的笑意。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要笑着,独自坚强。哪怕无人能为他遮风挡雨,他也要顽强的,笑着活下去。
入夜的时候,云殇觉得浑身滚烫,烧得有些迷迷糊糊。
勉强起身,想要喝杯水。
早年,兰韵说要让云殇学会独立,所以他的跟前,压根没有伺候的奴才。不管什么事,都是自己去做。
外头,有些细碎的动静。
是母妃的人还在看守着他?
又好似不对!
云殇喘着气走出门去,门外竟无人看守。有熟悉的身影快速步入寝殿。那是……后宫不可有男子出没,而方才那个分明就是男子……
心头微惊,云殇想着,别教人看见才是。否则母妃与他必定死无葬身之处。
扶着墙,他勉力朝着兰韵的寝殿走去,因为有些发烧,脚下如同踩着棉花一般无力。
殿门紧闭,他避开那些守卫,小心翼翼的爬到窗口往里头瞧,竟然发现自己的外祖父兰辅国正在兰韵的房中,二人皆面色微恙。
只听得兰韵道,“确定是明日三更起事?”
兰辅国颔首,“没错,窦慈年是陌上城的心腹,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兰韵点了头,“既然如此,爹必须做个了断。这可是我们兰家,最好的立功时机。若然站对了阵营,想必将来我们兰家,荣华无限。”
“这是自然。”兰辅国略带犹豫,“只不过如今陌上城手握重兵,万一和南理国联手,夺了华阳城,这结果就不好说了。一旦皇上兵败,我们也会一网成擒。”
“如今也只能搏一搏。不过爹可曾想过,既然窦慈年肯将消息告知你,那就说明在陌上城的军队中,已然有很多人还是向着朝堂的。”兰韵凝眸。
兰辅国颔首,“只要能掐住边境,斩断陌上城与南理国联手,而后一举夺下华阳城,陌上城就是瓮中捉鳖。到时候胜负如何,便看天意,看民心!”
兰韵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皇上早已有意铲除成国公府,如今更是师出有名。”顿了顿,她忽然起身,笑得邪冷诡谲,“不过……如果成国公府覆灭,那么梅妃也该死了!”
“春燕衔泥宫?”兰辅国一怔。
“没错!”兰韵笑得冷然,“她跟孔翎乃是一党,必受牵连之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爱得越深,到时候恨得越狠。我就等着看,那个贱人的下场。”
兰辅国深吸一口气,“宫里随时给我消息,外头……也该动起来了!”
“此事皇上知道吗?”兰韵忽然问。
“我马上去禀报皇上。”兰辅国道。
兰韵却冷笑,“爹还是稍安勿躁吧!不到灭顶之灾,皇上不会赐死。”
“可是等到成国公府动起来,一切就不太好收拾了。”兰辅国蹙眉。
“不!”兰韵眯起危险的眸子,姣好的脸上,泛着狠戾之泽,“爹去策动窦慈年等部下,而后随时做好夺取华阳城的准备。这皇宫,若然不能闹起来,我一辈子都只能屈居在她之下。爹也不想看到,临了为她人做嫁衣吧?”
兰辅国犹豫了一下,终归点了头,“皇上未必会舍得。”
“只要皇上肯下圣旨,她就一定会死。”兰韵切齿。
云殇手一松,指尖刚好敲在窗棂处。
“谁?”兰韵快步上前,正好迎上云殇趴在窗口。二话不说直接将其拽进房中,高高的窗台,云殇狠狠落地。
他咬着牙,瘦弱的身子险些散了架。
“没用的东西!”兰韵怒然,伸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他脸上,“竟敢偷听,吃了雄心豹子了吗?”
说着,抬手又想落下。
“韵儿!”兰辅国一把按住兰韵再次抬起的手,“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