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漂亮老太太对自己点头,林子航忙礼貌地朝她笑笑,直到她走远后,才揉了揉太阳穴。
林子航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老太太——她是自己同秦雅芙五年前来省城泡温泉时遇到的,他记得她同伴曾说,她丈夫去世一年多了,她还沉浸在伤感中不能自拨,想不到现在,又遭逢儿子生病,真是心酸……
“小彤别难过,孩子很快就会没事了。”林子航正望着老太太走进的病房,回忆往事呢,就又听到之前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刚刚那位跟冷梅说话的老者就用双手拥着老太太重又走出病房。
老太太泪眼婆娑,很是伤感,估计是见不得儿子术后疼痛吧。
林子航这次终于跟老者打了个照面,只一眼,却让他万分惊讶,好在对方的精力集中在老伴身上,并没有发觉他异样的目光。
冷梅见老者扶着老太太看了眼自己和林子航站的位置,却偏偏往窗户处走去,明白这是不想被人打扰,便对林子航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往她办公室方向走去。
“你认识他们?”直到进了冷梅的办公室,她才问出心中疑问,林子航的眼神有些游离,委实让她好奇。
“不认识,只是巧遇过。”林子航便简单讲述了遇到这两个人时的情形。
“嗯,”冷梅点点头,“老太太我不认识,但这位高老不简单,他是上一任卫生局局长,要说他跟他去世的妻子曾经算是伉俪情深的典范了,夫唱妇随,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羡慕的目光追随。”
“后来他妻子得了癌症,发现时已经是晚期,没能坚持多长时间,所以,给他的心理准备也不足,或者说,谁也受不了那种相伴多年的人说走就走了的悲伤吧。”冷梅叹了口气。
“咱们陪蕾蕾住院的那天晚上,我虽然没下楼,但也听说了,大家都为他感到难过,可那又怎样?伤心又救不回人的性命,‘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活着的人不还得过下去吗?所以,他后来再找老伴也很正常啊!你那么幽怨干嘛?”冷梅对林子航鄙视的神情颇不以为然。
“你们是不是做医生做久了,都变得冷血了?”林子航不满地问道,“几十年的夫妻深情,在妻子去世当晚还哭得恨不能跟了去呢,怎么转眼间就,就……这可才一年多的时间呀……”
“一年多?”冷梅冷笑,“你高看了人家,这位老太太是他在妻子去世半年后就娶进家门的。”
“什么?”林子航脸上的肌肉跳了两下,终是咽回了冲到嗓子里的骂人话,换了句颇为正常些的语言,“他至于那么急不可待吗?”
“这就是现实生活,林子航,你对你的妻子一往情深,并不代表这天下的男人都像你一样,再者说了,每个人都要经历生老病死,包括你我在内,很正常呀!如果看不开,你就悲天悯人吧!”冷梅一脸的不屑,别看她平时对患者那么用心,说来说去,在感情上,还是个冷心冷血的人。
“雅芙,半年,仅仅半年的光阴之后,当初那个坐在瓢泼大雨里,痛哭得几欲晕厥,曾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的男人,就又找了个妻子,而且现在已经满眼柔情地哄着另一个女人了,你说,夫妻间的感情就这么淡薄吗?”
林子航深深吸了口气,却还是无法驱逐开心头的压抑情绪。
“你别这么想,没那么严重,”秦雅芙紧紧握住林子航的手,“能够做上几十年的夫妻已经是缘分了,咱们不应该苛求太多,既然生都不能同时,死的时间更不能一致了。”
听到这里,秦雅芙的心里也很难过,不说林子航,就是她自己,分开那五年已经让她看明白,说句不吉利的话,假如他走到自己的前面,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嫁人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那不是一句空话,可是既是真心相爱的人,却又不应该太自私。
“子航,咱们应该看透,先走的人,死后就是无知无觉,再无爱欲痴嗔了,那么,活着的人的确没有必要非守着个念想,相信那位老先生的妻子如果真的爱他,也会这么叮嘱他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林子航很是恼怒,之前的烦躁之情更甚,“我跟你说这件事,只是一时不舒服,随便讲讲的,怎么感觉你又多心了?”
“我没多心,就是想说他们做的没错,都说珍惜眼前人,活着的时候好好珍惜,等到死了也别留遗憾就是了。”秦雅芙看他生气,有些口不择言,却也是事实。
“死了别留遗憾,好啊!”林子航淡淡地应了句,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干嘛这么大的怨气?人家的闲事,当事人都过得好好的,你偏别扭起来。”秦雅芙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的背上,柔声责备。
林子航不肯出声。
“你又嫌我狠心了?”秦雅芙试着问道。
“是我多愁善感!”林子航冷冷地回了句。
“多愁善感的应该是女人,你愁什么?”秦雅芙轻笑。
“我不愁,我什么都不愁!”林子航恨声道,“你扔下我五年,过得逍遥自在,就没想过我的痛苦!”
“我……我没想过?是,我从来就不想你,要不是你非要追我回来,我还一个人自由自在呢!”秦雅芙也开始生气,“出去一趟,看了眼人家的闲事,你跟我闹个什么劲嘛?”
“哎呀算了,睡觉吧!”林子航有些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这五年的时光简直把他的心磨成粉末,徒留一个外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