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栈。
燕翊听了青元的禀报后,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的神色,但很快眉梢却又绽起一抹惊喜之色,下一瞬回头朝沈真看去。
“沈叔,你怎么看?”不待沈真回答,他又顾自说道:“容锦这个时候上门,你说会不会是她想通了?想……”
燕翊他们住的是同福客栈的天字一号楼,同福客栈本就是京都城与悦来并驾齐驱扬名天下的客栈,天字一号自然更是精致雅韵的如同金雕玉砌。单说厢房外那百竿青青翠翠的翠竹还有院内那已然与屋檐齐平的老桂,满树的花香应和着南檐下十几盆含苞待放的秋菊,一时间只觉得人间天堂不过如此!
沈真此刻就坐在东厢房外的楼台上,那里正对着院中的老桂,在他的身产是个红泥小炉,炉上架着个提梁紫砂壶,面前放着个紫砂小杯。
听了燕翊的话,沈真放下手里的紫砂小杯,抬头朝燕翊看去,“是和不是,殿下见过人不就一见分晓了?”
燕翊点头,确实,是和不是,他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青元,去跟王爷说一声,本宫……”
“殿下,”青元打断了燕翊的话,轻声说道:“随同容姑娘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人。”
燕翊嘴里的话顿时僵在嘴里。
楼台上提了紫砂壶正欲续水的沈真手里的动作也是一窒,两人不约而同的四目相顾。
燕翊拧了眉头,虽有猜测,但却仍然问了一句,“是谁?”
青元拧了眉头,嗡声嗡气的说道:“来人易过容,但他就是化成灰,小的也认得出来。”
言下之意,除了燕离还能是谁?
燕翊抿了嘴,脸上罩起一抹寒色,摆了摆手对青元说道:“我这里还有几坛秋露白,等会王爷的客人走了,你拿一坛去找百川一起偿偿。”
“是,殿下。”
青远退了下去。
沈真继续往提梁砂壶里倒着他一大早从山里寻来的山泉水,等红泥小炉上的水咕噜噜地冒起了热气后,抬头眉目阴沉难辩喜怒站在那的燕翊招呼道:“殿下,我这烧茶的水是我一大早,从城外玉玑山打回来的,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偿偿?”
燕翊似是恍然回神,抬头朝沈真看来,稍倾,唇角嚼了抹笑,点头道:“好。”
话落,大步走了出来,盘膝在沈真对面的蒲草垫子坐下。
而这个时候红泥炉上的水也已经沸了三沸,沈真探手抓了红泥炉上的小壶。
燕翊看着那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一套烹菜的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的让人撇不开眼,等看清眼前的茶汤时,不由便一怔,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这是我国境内洞野山上的若木吧?”燕翊看向正持了紫砂小杯欲要浅偿的沈真。
沈真抬头看向燕翊,眼里掠过一抹赞许的神色,“想不到,殿下深居内宫,却能识得这山野粗茶。”
燕翊闻言,不由便摇头。
北齐境内离皇城八百里处,有一座山,叫衡石山,在衡石山的深处,有一处满是石洞高耸入云陡如绝壁的山,世人管它叫洞野山,山上生长着一种茶树,树干是绝色的,叶却是青色的。但开出的花却是红色的。
若木不似寻常的花木,据说三年才开一次花,而花期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过了这一个时辰,花落花开,便要再等三年!
但听人说,这茶却能治时疫,只不知道是真是假?
燕翊端起眼前的紫砂小杯,垂眸笑道:“沈叔,我听说这茶长在洞野山,能治时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真闻言,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之色。
治时疫?
他可不知道这茶能治时疫,他只知道这若木有气香行散,入血分具有活血通经,祛瘀止痛的功效。而当年……沈真敛了唇角的笑,抬手端了此砂小杯一饮而尽。
“能不能治时疫,我不知道。不过它香气浓郁清长,味道醇厚爽口回甘倒是真的。殿下不防尝尝看!”说着对燕翊抬了抬手。
燕翊笑了笑,同样端起面前的小杯,一饮而尽。
末了,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是香浓郁清长,味道醇厚爽口。”
沈真笑着换了一个倒满茶水的小杯到燕翊跟前。
“沈叔,”燕翊垂眸看着紫砂小杯,沉声说道:“不能再等了!”
沈真抬头朝燕翊看去。
感觉到他的目光,燕翊缓缓抬头,沈真便在燕翊的眼底看到了一抹隐隐的狠厉,他不由便默了一默。抬手端起自已面前的小杯,目光落在浅金色的茶汤上。不能再等了吗?
“你想怎么做?”
“把他的身份露出去。”燕翊垂眸,轻声说道:“不用我们动手,东夏的皇帝会比我们更杀之而后快!”
沈真端着小杯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颤,但很快,他便又稳住了略略失神的心智,浅浅啜了一口茶汤后,缓缓开口说道:“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让韦氏一系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沈真对燕翊看去,“再则,万一北齐传国玉玺在他身上的事,东夏的皇帝也知情,怎么办?”
燕翊脸上狠厉的神色顿时便僵在了那。
他不担心韦氏一系知道,必竟在韦氏反应过来遣人入境时,他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可若是真如沈叔所言,东夏的皇帝也知道玉玺的事,他岂不是引狼如室?白白将一块肥肉送到别人嘴里?
这么一想,燕翊顿时便打消了将燕离身份公布于众的念头。但,他却也没忘了自已将容锦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