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永昌帝也正眸光微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容锦,见容锦朝他看来,他眼睑微垂,掩尽眸中情绪,微微偏首,对身侧穿一袭藏蓝色牡丹纹的宫装,约三十五六年纪,体态微腴,面如满月,眉宇间却暗隐疲惫的妇人耳语起来。
不说这妇人一身的雍容华贵,但说她能坐在永昌帝身侧,想来,她应该便是当今的中宫之主,太子之母,原内阁首辅吕家嫡长女,吕皇后!
这人是皇后,那刚才坐在下首说不出的风雅妩媚的花信少妇又是谁?
便在容锦暗暗寻思时,却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灼灼如针的刺在她身上。就在容锦想不动声色的侧个身子,看看这人是谁,头顶响起了皇后娘娘的声音。
“容锦,奇藜草你带来了吗?”
容锦连忙打起精神,“回娘娘的话,带来了。”
“呈上来。”
皇后娘娘的话声才落,便有穿绿色宫装的宫女朝容锦走来。
容锦唇角噙起一抹浅浅的笑,忽的便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永昌帝和皇后娘娘。
“大胆!”
一声喝斥响起。
大胆?!
容锦撇了撇唇角,敛下唇角的笑意,目光坦然的看向吕皇后,“娘娘,奇藜草可以交,不过民女斗胆问一声,娘娘打算如何奖赏民女?”
“大胆!”
这一声怒斥较之之前的那一声喝斥,便有威严多。
永昌帝目光如霜刀似的刮着容锦,“容锦,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句话,朕就能抄了它长兴候府!”
容锦无声一笑,目光轻转,迎向永昌帝那似古井一般诡谲的眸子,淡淡道:“抄呗,民女没意见。”
容锦的话声一落,华丽的大殿顿时静得落针可闻。而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越发的炽热如火,冷寒如冰,这样矛盾的目光……容锦想也不想,转身便迎了目光看去。
四目相对。
“芳华!”
耳边响起如拂羽般的轻喃声,容锦凝眸,目光三分讥诮七分寒意的打量起眼前英气逼人的男子来。
男子约三十五六,穿一袭宝蓝色销金云纹团花直裰,腰间系一条白色玉带,得他看起来越发的蜂腰猿背,身如玉树。再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虽已是人至中年,却是俊美不减,反添高贵优雅的成熟魅力!
“芳华!”
容锦冷冷一笑,正欲出唇相讥,不想另一道声音却抢在她前面开口。
“辰王,您可是认错人了,她不是容芳华,她是容芳华的女儿,容锦!”
神色怔忡的辰王李逸辰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声如轻风,似是问人又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不是芳华?!”
“噗嗤”容锦轻笑出声,目光七分讥讽三分好笑的看向已然回神的辰王,淡淡道:“王爷,您这般对我娘亲念念不忘,辰王妃,她知道吗?”
容锦的话无异于当众一个耳光子扇在辰王的脸上。
大殿再次静得落针可闻,只这静,却是透着几分诡异。
谁不知道,当年辰王和容芳华的那点子事,出事时,李逸辰差点拿剑活劈了容芳华,没有得手后,又让人送上了见血封喉的奇藜草,可见他对容芳华到底有多恨!只老话说得好,有多恨便曾有多爱。
现在容锦一针见血的便点出,这么多年谁也不敢揭开的伤疤,辰王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辰王身上。
李逸辰俊秀非凡的脸上,血色慢慢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恼羞成怒的猪肝紫,他目光一瞬间似淬毒的刀尖一般,看向容锦。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他差点就杀了她!
“容锦,交出奇藜草。”
“凭什么?”容锦好笑的看向辰王,“东西是我的,我想交就交,我不想交就不交,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
李逸辰线条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
容锦冷哼。
“那是本王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你的?”
“你脸皮子可真够贱的,”容锦目光讥诮的看着面露薄怒的李逸辰,“送出去的东西还是你的,你怎么不把拉出去的屎再吃回去呢?”
容锦一句话,惊得他身后的永昌帝和吕皇后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了。
而被她羞辱的辰王更是一言不发,甩手便要对容锦动手。
“我死了,奇藜草也就没人知道在哪了!”
容锦一句话,使得手已经高高擎起的辰王,硬生生的将那只高举着的手放了下来,然后,身子一转,走到永昌帝身边,在他下首的椅子里坐下。
“你这姑娘,怎么性子一点也不像你娘。”花信少妇目光斜睨着容锦,语带不悦的说道:“你娘那般知书识礼的人,怎么就养了个你这么浑不吝的?”
容锦勾了勾唇角,迎着妇人的目光,冷冷道:“贵人确定您说的那个人是我娘?我娘不是失德败行吗?怎么就又知书识礼了?”
少妇描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一对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一眯,看向容锦时,便多了几分凌历。她勾了唇角,冷冷一哼,转头,朝上首的永昌帝和吕皇后说道:“皇上,娘娘,臣妾还是觉得给太子殿下用药之事要从长计议。”
不等永昌帝和吕皇后开口,她又继续说道:“臣妾看这容姑娘,为人孤僻,行事乖张且对长兴候府毫无孺慕之情,臣妾担心她会对太子不利,还请皇上和娘娘三思!”
敢在永昌帝和吕皇后跟前这样叫板的人是谁?
“元贵妃,不给熙儿用这奇藜草,你可还有更好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