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树荫遮去了头顶的月光,空气间似乎还残留着浓浓的血腥气。

容锦站在她摔下山岸的地方,目光怔怔的看着身后,眼前再次浮现起容芳华将她推开自已却迎向刀疤男子钢刀下的情景。

“娘……”容锦的手颤抖向前伸去,似是要想抚去容芳华脸上的惊恐,只是触手的空空让她猛然醒转,一切都只是幻觉。

她永远的失去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容姑娘!”

身后响起燕离的声音。

容锦回头,看向正一脸担忧看着她的燕离。

“我没事,我就是……”话没说完,眼眶里的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啪”的直往下掉,不管她怎么拼了命的忍,都忍不住。她抬手,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轻声说道:“我没事,我就是想我娘!”

是啊!

她就是想那个女人了!

想那个会软软糯糯的喊她“囡囡”,会握着她的手教她描红,弹琴,会……容锦觉得这个夜晚,她把两世的眼泪都流光了。

燕离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有这样多的泪水!

他默默的看着先是站着,再然后哭得喘过不气来又蹲着,最后干脆便坐在地上容锦,几番想要张嘴劝一下她。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她却是先哽咽着说道:“你别劝我,你就让我哭吧,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替她哭一场!”

燕离隐在面具后的眉宇微微蹙起,轻声问道:“怎么这样说?你可以找到你的家人,报官,让官府抓匪啊!”

“没用的。”容锦垂了眼睑,轻声说道:“我娘当年被陷害人前失贞,我外祖父长兴候容敬德一怒之下将她逐出家门,赶出京都,让我娘有生之日都不能踏上京都一步!这些年,我娘带着我托身燕州容氏族中,这些人明里暗里的何偿把我娘当人看!现如今,我娘死了,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替我娘讨回公道!”

“长兴候?”燕离看了容锦,犹疑的说道:“你说你外祖父是长兴候容敬德?”

容锦点头,红肿的眼睛看向燕离,轻声问道:“你……认识我外祖父?”

燕离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我听人说起过。”

容锦便垂了眸子,轻声说道:“容家是燕州第一世家,却有人敢在途中拦劫,不求财不求色,出手便要了我娘的命,你说,这是为什么?”

燕离微怔。

从站在这片树林里,他便知道容锦没有说谎,林子里虽然被收拾过了,但脚下粘着鲜血的泥土,还有那些沾染着鲜血的树木花草,无一不在诉说,这里曾经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你打算怎么办?”燕离看向怔怔看着地面的容锦,轻声问道:“这里看起来已经被收拾过了,应该是容家派人来过了。”

容锦朝燕离看去。

他是想问她,既然她确定这事蹊跷。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要不要回去替她娘送终?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昏迷在山下那些人却没有去山下继续行凶的原因,她娘的尸体在容家,只要她活着,她就必须回到容家。到时,那些人只要随便一个借口,便能她让悄无声息的死去!

容锦看着燕离,唇角翘起一抹凄美的笑意,漆黑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比这黑夜的星星还要亮。

“我要回去的。”

不出容锦意料,燕离面具下的眸色便深了几分,轮廓深刻的唇紧跟着也微微的抿了抿。

容锦垂了眼睑,轻声说道:“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燕离眸光轻抬朝容锦看过去,“你说。”

“如果……”容锦顿了顿,语气里带着难以喻说的悲凉和无奈,轻声说道:“如果我也遭遇了不测,你能不能帮我去长兴候府送个信?”

燕离唇角挑直一抹冷冽的弧度,淡淡道:“送信?为什么要送信?”

“我外祖父虽然把我娘赶出了京都,但是我外祖母还是很疼我娘的,每年都要派人来看我娘和我。”容锦哽咽着说道:“她老人家疼了我一场,我是死是活总要让她心里有个数吧?”

燕离撇开脸,不去看容锦那好似怎么流都流不完的泪。

“既然你外祖母肯护持你母女二人,你为什么不去求她替你娘主持公道呢?你娘是她的女儿,这天底下哪有自已的孩子枉死,却坐视不管的人!”燕离淡淡说道。

原以为他这样说,容锦便会认同,可谁想,容锦却是连连摇头。

“我到不了京都的!”

燕离才要口,身后忽的响起一阵窸窣之声。

“有人!”

容锦骇然失色的看向燕离。

燕离抬手,示意容锦不必紧张,略略侧头听了听后,唇角微微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对容锦说道:“不用怕,是我的人找来了!”

果然,不多时,一抹纤细优雅的身影自林子外缓缓走了进来。

一缕月光恰巧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了下来,容锦便看到,来人穿一袭淡蓝的衣裳,约莫三十四五岁左右年纪,容色清秀,眉目温婉。

见了站在那的燕离,妇人步子一顿,轻声说道:“奴婢见过少主。”

少主?!

容锦不由的便朝燕离看去。

果然,真的被她蒙对了!

这人是少主,看他这气势和穿着,以及眼前的妇人的长相着气质,怕是燕离这个少主很不简单!

“蓝姨,就你一个人吗,其它人呢?”燕离看向蓝楹问道。

蓝楹点头,“回少主,奴婢和红楹还有楚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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