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
“哐啷”一声,容启舒手里的茶盏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他英俊白皙的脸刹那成灰的看着容宜闻。
“伯父,您说什么?”
容宜闻叹了口气,示意下人上前收拾容启舒脚下的碎片,一边轻声说道:“启舒,你别太激动,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其实我也……”
容启舒打断容宜闻的话,问道:“那锦儿呢?姑母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她怎么样?她现在在哪?”
“锦儿她……”
“她在哪?”容启舒再次打断容宜闻的话,急声问道:“难道锦儿也随同姑母一起遭遇不幸?”
“没有,没有,”容宜闻连连摇头,眼见容启舒脸上霍然生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他只得继续说道:“锦儿她失踪了,是死是活,尚且不知!”
容启舒前一刻才稍稍好起来的脸色,顿时又变了,变得就好似被用了几十年的甜白瓷,惨白的没有一丝生气!
“启舒啊,你也别太难过,伯父已经派人去找了,说不定……”
容宜闻的话还没落下,耳边忽的便响起一阵隐隐的喧哗之声,仔细的听,好似是尖利的哭声和什么东西被打砸的声音。
他才要开口吩咐身边侍候的小厮去看看,却见外面急急的跑来了一个丫鬟,远远的就喊了起来。
“老爷,表小姐回来了,正在砸灵堂呢,您快去看看吧。”
不仅是容宜闻就连容启舒也瞬间变了脸色,他朝容宜闻看去,沉声说道:“哪个表小姐?胆子大到敢砸姑母的灵堂?”
“是锦儿,”容宜闻急声说道:“我们快去看看,我这让人找了她一夜,怎的一回来就大闹灵堂了呢!”
“锦儿……”
容启舒顿时怔了怔,他虽然没见过这个表妹,但是祖母常会跟他说起这个表妹,在祖母的嘴里,他听到的都是容锦如何的温婉秀丽,实在没法想像,大闹灵堂的人会是这个表妹!
“启舒,我们快去看看吧。”容宜闻不由分说便抬脚往外走。
容启舒,连忙跟了上前。
容府占地约有个十来亩。东边是咸若馆,中间是荣喜堂,西边是碧云院。碧云院的后门有一个小小的引外河水而成的池塘,池塘西半边有十来间屋子的小院,叫忘名轩,容芳华带着容锦便住在忘名轩朝南的一个小院里。
容宜闻和容启舒赶到的时候,眼前的情景着着实实的吓了他二人一跳。
才进院门,便看到丫鬟、婆子倒了一路,这些人不是满脸的血,便是抱着胳膊腿的在地上衷哀哀喊痛,见了容宜闻过来,立刻大声的告起状来。
“大老爷,表小姐疯了,她带了个女人回来,什么话也不说,见面就让那女人把我们给打了!您快进去看看吧,表小姐喊着要让袁妈妈偿命呢……”
容宜闻脸上神色一紧,袁妈妈是袁氏屋里的管事妈妈,容芳华是遇山匪遭了难,跟袁妈妈有什么关系?还没等容宜闻想明白,屋里响起一声凄历的喊声。
“表小姐,您疯了,奴婢什么也没做,您这样……”
糟糕,是袁妈妈的声音!
容宜闻几乎是想也不想,提了脚就急急的往里走去,甚至连身边的容启舒都忘了招呼。只是,他才走几步,身后响起一道急急的声音。
“老爷,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锦儿她……”
容启舒回头看去。
便看到身后急急走来一名年约三十五六岁年纪,穿一身素色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的中年妇人。正被丫鬟婆子簇拥着朝他们走来!
似是这时候才看到容启舒,妇人步子一顿,稍倾,犹豫的问道:“是启舒吧?”
容启舒抱拳行礼,“启舒见过伯母。”
“哎,哎!”袁氏慌忙了应了一声,目带赞赏的说道:“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越来越像你祖父了!”
容启舒笑了笑,没有接袁氏的话。
而这时,屋子里又响起了袁妈妈的一声惨嚎。
袁氏身子一颤,似是这才想起,自已来的目的,急急的说道:“才听丫鬟说,锦儿带了个历害的女人回来,一回来就把下人都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启舒摇头,“伯母,我和伯父也才刚到。”
前面的容宜闻便说道:“还问那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看看。”
袁氏连忙往前走去。
因着袁氏是长辈,容启舒往边上让了让,一让过后,他才要抬头跟上,却对上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对上容启舒的目光,也不避,反而是抿着嘴,笑吟吟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大堂哥。”
声音清甜悦耳,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服。再细看,便发现人长得也很清丽,一张脸说不出的温柔秀气。容启舒便想起来之前父亲说,伯父膝下有一女,年纪比他略小,取名思荞与容锦相仿,想来,眼前之人便是吧?
一行人没有时间留在原地叙话,屋里的袁妈妈发出的喊声,已经不似人声!
屋子里,袁妈妈捂着血流如注的手,目光惊恐的看着跪在容芳华棺木前,默然烧着纸的容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是人,她是魔鬼,她一定是魔鬼。
“姑娘,有人来了。”蓝楹提醒容锦。
容锦扯了扯嘴角,手里的动作不停,目光淡淡的觑了眼袁妈妈,问道:“怎么,还不肯说?”
“表小姐,您让奴婢说什么啊?”袁妈妈惨白了脸,忍着钻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