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
冯昭仪公然挑衅冯皇后?
这是宣战的开始?
两宫女急忙往中宫而去。
中宫是冯皇后的处所,是她被封为皇后之后,将之前的一处宫殿名改了直接叫做中宫。本来她刚进宫的时候,凭借她所熟知的历史知识,知道昭阳殿才是真正的皇后居所,所以一门心思觊觎昭阳殿。原以为只要冯妙莲死了,昭阳殿就是自己的了。
岂不料,冯妙莲不但没死,还回来霸占了昭阳殿不说,更过分的是住进了立正殿。
立正殿的威力,之前她当然不知道,高美人等也不会主动提醒她,等她不可一世了两年之后,猛然惊觉:昭阳殿算什么呀!立正殿是王道。
女人入主立正殿!
这岂不是传说中的牝鸡司晨?
简直是忍无可忍。
对于这个姐姐的忌惮是一步一步加深的:直到宫女们跑回来,低声地向她报告冯昭仪的态度时,她几乎要跺脚了。
这个贱人,摆明了是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自从冯妙莲回来之后,皇帝就一直呆在立正殿,从来也没让任何别的妃嫔侍寝过。就像宫里年纪稍大的宫女们常说的那样,在冯昭仪生病之前,她就是这样,皇帝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的。若不是她生病了,其他的妃嫔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现在她回来了,一步步地,要收复失去的江山了?
更可恨的是,皇后亲自派了宫女传令,她照旧称病不来参见。
自己这个皇后,岂不是要沦为笑柄了?
冷宫的命运仿佛在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不行,一定要绝地反击。
既然她说有病,那好得很,那就让她真的病了算了。
冯皇后决定要去看冯昭仪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就算没病,也要给她整出一点病来,否则怎么对得起她?
太子加上皇后,简直就如两座大山压在头顶,就像落入如来佛手里的孙猴子,冯妙莲但觉自己此生根本就没法翻身了。
里里外外都是敌人。
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涯,太后原是最大的靠山,可太后死了,人情薄如纸,当红的时候,从者云集,冷宫的时候,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高美人,冯妙芝……一不小心,就是你死我活。
先别说太子长大了会如何整治自己,先就是冯皇后这里自己就过不了关。
难道一辈子称病躲着她?
不称病的话,自己一个昭仪,难道可以始终不去拜见皇后?
这莫大的屈辱压在心间,她在立正殿里走来走去,简直恨不得插翅飞了出去。
外面传来脚步声,熙熙攘攘的。还有宫女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驾到?
皇后来干什么?
冯妙莲并不出门,依旧站在窗边。
外面,冯妙芝走了进来,还有一名御医跟在她身边。左右的宫女都跪下去迎接皇后。她先打量了一下这立正殿,静悄悄的,并不是那么花枝招展,也不是想象中的荣华富贵,跟以前没什么大的区别。
她心底冷笑一声,看这贱人装病到什么时候!!!
但是脸上却是和气而优雅的笑容:“听说冯昭仪一直生病,始终不曾痊愈,今日本宫特意来看看她……”
柳儿跟在冯妙莲身边日久,最是知道她的心思,但见冯皇后来势汹汹,情知不妙,急忙硬着头皮阻止她:“我家娘娘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冯妙芝斥道:“你这个该死的奴婢,本宫见昭仪,有你说话的份?下去……”
柳儿再也不敢说话。
冯妙莲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眼见这冯妙芝竟然是带了御医强行要闯进来,非要替自己“诊治”不可——无非是揭破自己装病的谎言。
她也不急于躺在床上装病,反而转身正打算出去,要面对就面对好了,但是,却听得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她脚步一迟疑,隔着门站住了。
立正殿安静极了,因为这时恰好皇帝回来了。
所有人都跪下去行礼,皇后也不例外。
拓跋宏但见冯妙芝带着御医,心底也大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淡淡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冯妙芝不慌不忙:“回皇上,自从姐姐回来之后,身体一直不适,臣妾是担心着姐姐的身子,所以特意找了医术高明的王太医,他最擅长这一类病症了,想来替姐姐诊治一下……”
“你的好意,朕替你姐姐心领了。不过王太医并不擅长妙莲的病症,朕自安排了其他大夫诊治,不劳你费心。”
冯皇后被噎住了,一口气也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她强笑一声:“臣妾只是担心姐姐……”
“现在你姐姐身体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自然有朕照看,再说妙莲身子不适,今日不宜见客。”
竟然是下了逐客令了。
冯妙芝无奈,只得悻悻地离去。
走出立正殿的时候,停下来,不经意地回头,宫门已经关了,皇帝的影子也不见了。她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多余人:这里面是一队恩爱的夫妻,她的一切有他做主。
御医也罢,生病也罢,他自然会照管。
别人无权干涉,甚至连探望,也必须得到他的允许。
天知道,这个皇帝丈夫几曾这么替女人做主过?
难道她是他的妻子,别的女人就不是?
不不不,她冯妙莲还不是妻子呢——勿以妾为妻,冯妙莲只是一个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