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总督府亲兵鱼贯而出,然后三边总督杨鹤和师爷宋时文两人出现在大门下。
宋时文一见着一身戎装,大马金刀般直立于总督府大门前的许梁,不禁又惊又怒。指着许梁尖叫道:“许梁,你想造反吗?”
许梁冷冷地看一眼宋时文,轻哼一声,转而盯着三边总督杨鹤。将面前直插到地面上青砖缝间的朴刀轻轻一弹,刀身便发出一阵嗡鸣之声。
许梁朝三边总督杨鹤轻轻一拱手,道:“在下梁军大将军许梁,见过三边总督大人。”
杨鹤自走出总督府大门之后,双眼便很快地将总督府周边的情况看了个遍。此刻听到许梁报出的名号,不禁为之一愣,许梁是陕西参政,在自己这个三边总督面前居然不称下官,不报参政的官职,而是报出个梁军大将军的名号,这本身就说明许梁的立场,再瞧见许梁一身戎装,身前一柄大朴刀直插入地,周围梁军将士杀气腾腾。
杨总督的心便沉了下去。看向许梁。杨总督冷哼一声,道:“好一个梁军大将军!许梁你今日兴兵到此,可是要杀官造反?”
许梁微微一笑,道:“总督大人言重了。本将军听闻总督大人对于梁军的存在一直耿耿于怀,前几日居然又向朝庭上折子,要求裁撤梁军。在下身为梁军的大将军,不得不为底下几万梁军将士的处境考虑,是以,今日特地赶来,奉劝总督大人认清形势。不要做那自我毁灭的蠢事。”
这么隐密的事情,许梁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杨总督心底翻起惊滔骇浪。在上一次上奏要求裁撤梁军和平凉总兵营未果之后,这次杨总督放小了目标,再次上向朝庭上折。要求裁撤梁军。
这距离奏折送出去才几天功夫,许梁居然就知道了消息!
杨总督脸上迟疑不定,而师爷宋时文此刻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面对层层包围的梁军大军,宋时文色厉内荏地叫道:“许梁,即便你对总督大人裁军的提议存在异议。大可以向总督大人提出来,何至于兵围总督府!此举形同造反,你可知罪?”
许梁仰天哈哈一笑,道:“宋师爷说得轻巧!只是本将军向来知道,自杨总督上任那天起,本将军便难入杨总督的法眼,杨总督无时无刻,不想把本将军除之而后快。本将军若不拿出点商谈的本钱出来,怕是连总督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你……”宋时文为之气结。
杨总督面色一沉,道:“许梁,你兴兵到此,无非就是为了保住梁军的番号。若是本督不答应,你当如何?”
许梁听了,森然一笑,右手在面前的朴刀背上轻拍一下,道:“方才宋师爷有个词用得非常妙,说本将军是形同造反,这形同二字,用得极妙。杨总督,我许梁到底是形同造反还是实实在在地造反,这可就取决于你的态度了。杨总督若是一意孤行,死不悔改,那说不得,本将军今日就要血洗总督府了!”
“你敢!!”杨总督惊怒交加地道,“许梁,你胆敢如此!莫要以为这固原州便是你许梁一人的天下!本官乃是圣上钦封的三边总督,你行此大逆之举,朝庭追查下来,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你一意孤行,那你那些远在江西吉安府的许氏族人,你就不为他们考虑考虑?”
许梁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道:“这个就不劳总督大人费心了!不妨告诉总督大人和宋师爷,此刻固原城四门紧闭,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且,城外尚有一万梁军,三千梁骑,更有两千火炮营守着。即便我今日把总督府杀个鸡犬不留,也绝对不会有一丝风声传出去。完事之后,自有固原州的知州陆澄源陆大人向朝庭递奏折,说辞我都替他想好了,就说民军首领上天龙假意接受招安,带兵血洗固原城,而本将军得到固原游击将军的告急之后,连夜带梁军赶来救援,只是奈何为时已晚,三边总督府自杨总督以下,几百口人,皆被上天龙所杀,无一幸存……总督大人,本将军这么说,你可还满意?”
许梁每说一句,杨总督的脸色便白一分。待许梁说完,杨总督已是面无血色,颤着手指着许梁,杨总督怒道:“你,你如此颠倒黑白,残害朝中二品封疆,你当圣上和朝中大臣们都是傻子吗?会相信陆知州的说辞!”
许梁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如果仅仅是陆知州一人的话,圣上当然不会相信了。可如果连杨总督身边最信任的师爷宋先生也是这么说呢?”
宋时文惊得几乎跳了起来,指着许梁叫道:“胡说!我怎么可能这么说?”
许梁瞥了眼宋时文,冷笑道:“宋师爷活着的时候自然不会这么说,可那时候宋师爷已经被乱刀砍死,死得不能再死了,那本官想要宋师爷怎么说,宋师爷就得怎么说。想想看,圣上拿着宋师爷的绝笔与陆知州的奏折这么一对照……”
宋时文登时浑身一哆嗦,指着许梁惊恐地道:“你好卑鄙!”
许梁不再理会宋时文,转而看着杨总督,道:“总督大人,这天色都快大亮了,你考虑得怎么样?是不是决定坐下来好好听一听本将军的劝告了?”
杨总督脸色阴晴不定,瞪着许梁。
宋时文见状,靠近了杨总督,小声说道:“东翁,形势与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