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留下许梁一人,施施然地往宫外方向走。
王承恩赶到养心殿内的时候,兵部尚书梁廷栋与几位内阁大臣正灰头土脸地往外走。王承恩小心地走到正坐在龙椅上生闷气的崇祯皇帝面前,小心地替崇祯皇帝倒了杯茶水。
“陛下,喝杯茶静静心吧。”王承恩道。
崇祯皇帝听了,瞟一眼王承恩,一只手无力地指了指养心殿外,气道:“承恩。倘若你不是已经净身入宫,朕非得封你个内阁大学士当当。你瞧瞧,朕都用了些什么人!”说着,怒气上涌。怒道:“那个三边总督杨鹤,上任的时候跟朕说得好好的,两年之内必然能平复西北乱局。可你看看现在,银子花了十几万两,西北还是乱成了一窝粥!现在他居然还有脸跟朕伸手要银子!”
王承恩沉默一阵。轻声道:“陛下,其实杨总督在西北的一些做法,老奴虽然不懂兵事,但内心里也是不赞同的。”
“恩?你倒说说看。”崇祯皇帝对眼前这位忠厚的秉笔太监是相当的信任,便眉毛一挑,问道。
王承转想了想,便轻声道:“老奴记得陕西原本便有几万梁军镇守着,虽说前两年也有些民军作乱,但也没有乱到如今这个地步。只是去年杨总督把几万精锐梁军给裁撤了……这民军一旦起事,仓促之间。便无法再召集可用之兵进行镇压,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崇祯皇帝听得,沉思着。过了一会,缓缓点头道:“事到如今,连朕也不得不承认,当初起用杨鹤是个错误。”说罢,崇祯皇帝一手抚着额头,道:“方才朕与几位大学士商议,想撤换了三边总督杨鹤。只是兵部尚书梁廷栋一力坚持,这事才作罢。唉。西北乱局至此,临阵换将,确实不妥。再者说,如今国库空虚。要应付西北和东北的两方作战,确实相形见肘。钱哪,说来说去,国库还是缺钱哪。”
王承恩低着头,眼珠子一阵转动,抬头看着崇祯皇帝。拱手道:“陛下,关于国库空虚一事,老奴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祯皇帝看了王承恩一眼,大度地道:“承恩,你与朕之间,还需要那些虚假的客套吗?有话直说便是,即便说错了,朕也恕你无罪。”
王承恩听得心中一热,跪地磕头道:“陛下对老奴的信任,老奴无以为报。”崇祯皇帝道:“快起来,此处没有外人,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王承恩一脸感动的样子,站了起来,朝崇祯皇帝恭敬地拱手道:“老奴曾听首辅大人说过,富国之道,无非开源节流四字,开源之事老奴不懂,但节流一事,老奴近日听光禄寺卿许大人说,北京城市面上有一种叫蜂窝煤的燃料,价格低廉,生火,造饭,取暖,暖炕都十分方便。今天老奴命人取了些到御膳房试用,效果非常好。老奴便想在宫内大范围使用这种蜂窝煤。”
崇祯皇帝看着王承恩,道:“这个蜂窝煤烧起来,当真有如此效果?”
王承恩点点头道:“错不了,陛下。方才在御膳房试用,同样价格的蜂窝煤,却能烧出来相当于双倍的木炭的效果。倘若咱们宫内全部使用这种蜂窝煤,仅仅一年的木炭钱,内务府便能节省下近三四万两银子。”
崇祯皇帝便感叹道:“承恩你有心了。”随即想到这是许梁推荐的,便问道:“许爱卿此人,承恩你以为如何?”
王承恩便拱手道:“事涉朝庭九卿,老奴不敢妄言。”
崇祯皇帝便笑骂道:“直说无妨。”
王承恩道:“那老奴斗胆。老奴以为,许梁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举人出身,但为人做事却极为实在。细数许大人进京以来的表现,许大人协同延绥巡抚洪承畴守卫了玉田城,活捉了后金小贝勒,整肃了光禄寺衙门的风气,又说服同乡向朝庭捐银两万两……如此种种,老奴以为,许梁此人,是个做事的能臣。其为人,与守牧辽东的孙阁老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崇祯皇帝听了,却久久不语。王承恩提到的孙阁老,便是孙承宗,原本崇祯皇帝是极为欣赏孙承宗的,只是最近由于辽东和西北的战事,崇祯皇帝和坚持已见的孙承宗闹得很不愉快,这才有了后来新任兵部尚书梁廷栋的上位。
又过了几天的朝会上,几位大臣上奏了一些事情之后,内阁大臣曹于汴忽然出列禀报道:“陛下,老臣有本启奏。”
“讲。”
曹阁老便朝金銮殿上靠中间部位闲闲地站着的光禄寺卿许梁看了一眼,阴森森地一笑,便道:“陛下,臣手中有一份国子监太学博士马向阳弹劾光禄寺卿许梁借祭祀太庙一事,克扣银两,中饱私囊的奏折,臣请陛下下旨,严查光禄寺卿许梁贪墨一事!”
许梁原本是半眯着眼睛等待着朝会结束,结果乍然间听到曹于汴居然说马向阳要弹劾自己,顿时惊得几乎跳了起来。慌忙出列,朝上方崇祯皇帝拜倒道:“陛下,臣冤枉!”
曹阁老冷然笑道:“许大人,是非曲直,自有三法司查证,此时你喊冤,会不会太早了些?”
许梁不禁怒瞪了他一眼。
龙椅上崇祯皇帝久久不语。老实说,崇祯皇帝最近正为了西北和辽东的战事忧心如焚,十分不希望有人挑起其他的事情出来分散他注意力。他翻了翻曹于汴呈上去的奏折,便不满的看了曹于汴一眼,缓缓道:“曹阁老,许爱卿乃是九卿之一,正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