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曹文诏的勇猛,辽东系将军左良玉的攻击便显得雅致了许多。与别的将军使刀使枪使锤子不同,左良玉的武器便是他手中的一柄硬弓。左将军的马背上背了七八个箭袋子,他骑在马背上,一边冲一边拔箭射击,凡是在他射程范围内的民军,一射一个死。
只见左良玉一手拉弓,一手摘箭,一箭射出,转手又取了一枝箭放到了弓弦之上。一箭一箭又一箭,左良玉一人一骑,身边数名亲兵,周围便倒了一层一民层的民军士兵。有个民军小头目想偷袭左良玉,尚未跑过去便被左良玉一箭射穿了脑袋。
似这等防不甚防的打法,最令民军首领们胆寒,所以,在头一天有两名首领被左良玉一箭射死之后,民军首领们便个个小心地躲避着左良玉,挨得近些的民军首领都喝令身边的亲兵举着盾牌严密地保护着,再用弓箭还击。
双方再次交战到天黑,各自退兵。
官军依旧守着通往太原的必经之路,防着民军越过防线,进攻太原。而民军似乎也没有要撤退的迹像,依旧在原地扎营。
左良玉和曹文诏征战了一天,都很劳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一些皮外伤,两位将军便又聚拢到了一起,商议明天的战斗。
这一天,官军又有四五千人的死伤。两侠将军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如今两军可战之兵只有一万人左右。而民军方面,保守估计,仍有四五万人。
一壶清冽的酒摆在曹文诏和左良玉面前,虽然军中禁酒,但两位将军都是出自辽东,征战了一天,两人都有对饮的**,便默契地提了一壶酒,然后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饮起来。
喝着,聊着,左良玉便不禁感叹:“明天再一战之后,能够活着的山西官兵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然后便带着怒气,骂道:“你说这些民军怎么像是怎么杀都杀不尽似的!还有那个陕西巡抚许梁,手下有三万兵马,却缩在韩城之内!他不可能不知道太原在打仗吧?居然远远地看作壁上观!”
左良玉越说越气,捶着桌子,大叫道:“许梁如此嚣张,朝庭也没有人出来管一管?”
曹文诏听了,也不应答,只能苦笑着叹气,对左良玉对饮了一杯,曹文诏瞪着眼苦涩地说道:“左将军,等你哪天见到了陕西巡抚许大人本人,你便会明白,许大人为什么没人敢管了!”
左良玉沉默一阵,不服气地叫道:“若是孙督师在这里,他许梁也敢如此放肆?!”
所谓的孙督师,便是武英殿大学士兼蓟辽总督孙承宗。曹文诏和左良玉都是出自孙承宗的名下,对孙阁老很是尊重要推崇。
曹文诏听得左良玉搬出了孙承宗,便沉默着不好回答。虽然曹文诏也佩服孙承宗,然而许梁的强势和肆意妄为是曹文诏亲身经历过的,孙阁老能否镇慑住陕西巡抚许梁,曹文诏心里没有底。
“我怎么感觉这次,民军的抵抗似乎特别顽固一样?”曹文诏必竟来山西时间久了许多,对于民军的德性比左良玉清楚。他皱眉,沉吟着说道:“以往只要官军追击民军,民军除非了十倍的兵力,否则都是稍加抵抗,便望风而逃,从未有这次这样,与官兵正面厮杀了两天,依然不撤退,不逃跑!”
“难道王自用和高迎祥他们打算在这里跟咱们死磕到底?”曹文诏喃喃自问,问完,自己却先笑了。对于这个可能,曹文诏自己都觉得可笑。
民军首领个个贪生怕死,惜命得很,他们会有胆子跟官兵死磕?
左良玉见曹文诏在沉思,他本人倒是很无所谓,不管民军怎么打算,对于左良玉来说,那都是一个结果,率领官兵冲过去全杀了便是。
“时候不早了,本将军回去眯一会,明日一早,还得上战场呢。”左良玉哈了口酒气,摇晃着起身,朝曹文诏摆摆手,便回自己的营地去了。
次日,曹文诏和左良玉再次摆开阵式,与民军对垒。
突然,左良玉和曹文诏都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骑兵!他们怎么会有骑兵?!”
在民军阵营的左侧,一支约摸两千骑兵队伍列队在一侧。虽然数量有些少,装备也不够统一,坐骑也有些参差不齐,有驴子有马。然而无论看起来多么寒碜,曹文诏和左良玉都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确是骑兵。
由不得曹文诏和左良玉不震惊,前两次开战,即便民军死伤惨重,他们都没有出动骑兵!而第三天,民军的队伍里居然冒出了骑兵编制!
他们想干什么?
曹文诏和左良玉对视着,都有些不安。由于骑兵组建费用太高,虽然曹文诏到任山西总兵之后,一再向巡抚吕志高提议要组建一支骑兵,然而吕志高都没有同意。
因为,山西没钱!
左良玉小声说道:“一会冲锋起来,那两千骑兵由我来应付,曹将军只管对付其他人便是。”
曹文诏看了看左良玉背上背着的硬弓,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说什么客套话,便点点头,嘱咐道:“左将军当心。”
民军阵前,紫金梁王自用哈哈大笑,大声叫嚣道:“对面的官军听着,今日我王自用集合义军所有兵力,决定要与官军决一死战!谁也不准退!谁退谁就是龟孙子!对面的曹总兵,你听明白了吗!”
曹文诏闻言一阵气恼,闻言厉声叫道:“好!王自用,今日本将军便要把你这紫金梁变成一根死梁!”
“哈哈!曹总兵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