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沈谦马上就克制住了,起身理好衣裳,直接去了书房写了份手书用了大印,让人把靖风唤了进来:“靖风,拿我的手书去,让军需处算一算账,把这一批迷彩军衣的价银先给清荷坊送去。”
上一批是下了定金,做完交货验货以后才结的账,兴州军需处没有半分拖账,验看质量合格,交付得干净利落,这对于商行来说,就是极好的了。
商行卖货出去,寻常有几分脸面的人家都是赊账,然后定期去取款,不知道多少商行跑细了腿,赔了多少笑脸,又看了多少脸色,才取回了一年的欠账呢。
这一回直接提前支付全款,靖风心知这是将军因为清荷坊受灾,所以给了她们这个方便,这是雪中送炭啊,清荷坊要善后,最紧要的就是银钱了。
这时用出这一招不是最能表现人心,搏美人欢心吗,为什么将军看起来这么郁郁不欢呢?
联想到刚才将军突然从秦云昭面前离开回府,靖风直觉两人之间是出了什么事,收了手书后,试探地就问了一声:“将军,秦教头那里,要不要也先支些月俸给她?”
秦云昭的月俸,是从沈谦的私银中支出的,靖风这是提醒一声,既然关心,就记着关心到位去。却没想到他这一说,沈谦有些涩然地扯了扯嘴角:“她说,清荷坊善后和重建诸事繁忙,所以,这边她要请辞。”请辞,人都要走了,还谈什么预支呢?
“请辞?”靖风吃了一惊;上回秦云昭去界山城请了近十天的假,将军一口就允了的,靖风相信,这回出了这事,秦云昭就是请再长的假,将军也绝对不会不答应。
“好好的,她为什么要请辞?”靖风心里想着,忍不住就问出了口,“将军,你刚才不会和秦教头闹了什么事吧?”刚才明明并没有看到两个人有什么争执的啊。
沈谦沉默了良久,才慢慢说了出来:“靖风,我觉得,阿昭她,心里并不喜欢我eads;。”
靖风年长沈谦几岁,不仅是他的亲卫队长,也是十年前就跟他一起在战场上出身入死的兄弟,是过命的交情。所以靖风以过来的人身份指点他如何去讨秦云昭欢心时,沈谦才会依着他的话去照做。
却没想到靖风说得十拿九稳的事,在秦云昭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效果,不仅没有什么效果,现在秦云昭更是借着这场祸事,突兀地就想把他远远推开。沈谦的心情不由一片黯然。
靖风听到沈谦说出这话,心里有些吃惊:“将军是发现,秦教头喜欢的……另有其人吗?”按理说应该不会啊,这段时间靖风也是跟秦云昭常接触的,并没有觉得她是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样子。
沈靖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她……”他想起了上回跟华灵说过的话来,阿昭她于情之一事并没有开窍,是,“她仍是情窦未开,是今天请辞我感觉得出来,她并不想跟我相处在一起。”
不想在一起,那就是说,秦教头想躲开将军?靖风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那就是了!一定是前段时间你常给她献殷勤,她心里有所触动了!”
有所触动,那应该就是对自己有些感觉的?沈谦不明白了:“那她为什么会请辞,她这样请辞,明明就是不想见我。”
“将军你也说了她对这些不开窍,秦教头一定是对将军有些,嗯,有些观感,所以下意识地想躲开你。”靖风小心地用“观感”代替了“动心”,“动心”这个词他现在还不敢擅用。
不过靖风还是信誓旦旦地解释了一两句:“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将军你千万不要当了真,女人啊,嘴上说不要,你要真不做,她恨不得咬死你……咳咳,扯远了,扯远了……反正,总之,只要将军你再加把力,说不定就能把秦教头手到擒来了!”
女人都是这样吗?沈谦回想起共骑时阿昭倚在自己胸前的那一阵温顺,明明呼吸清浅,却烫得他胸膛像藏了一盆火,后来,自己伸手去抚她头发时,阿昭却惊跳着避开了。
阿昭那时的情绪……她,是怕了?那不开窍的丫头会害怕,是不是因为她自己有些把握不住心里一些情绪呢?沈谦努力忍住心头的狂跳,有些将信将疑:“靖风,你不会是胡乱说的吧?”
“我怎么会胡乱说?”靖风现在一门心思只要给沈谦鼓劲,“我都追了五回女人了,最后才把家里这个追到手,你说我怎么会不明白女人的心思?eads;!”
沈谦“哦”了一声,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靖风立时发现自己失了言,自己当初是把那些糗事瞒得死紧的,在将军面前拍着胸脯说自己有多能耐,一出手就是手到擒来,将军才对自己教的那些小花招言听计从的。
这一下子漏了底,靖风自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讪讪解释了一句:“这不是……就更有经验了嘛。那个,咳,将军,我先去军需处提银款给清荷坊送去。”
见他拔脚就走,沈谦连忙叫住了他:“等等,把秦教头剩下的十个月月俸先预支给她!”
一个月两百两,十个月就是两千两,这一手拿出来送给秦云昭,再加上那一笔军衣的款项,她一定能度过这回难关了。
靖风急急应着走了,沈谦清冽的眉眼中已经跃上了一层浓浓的喜意,伸手抚着挂在胸前的那粒黑魭石,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神清气爽过。
阿昭怕了,她想躲开,这野丫头,他偏不放手!他要一步步逼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