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英雄救美!以阿昭的身手,再是驾车的马惊了又怎么样,阿昭根本就不需要人来救她!
众目睽睽下,偏偏是四弟撞上了她的马车惊马,更是因为救她跟她有肌肤之亲!他们蒙了别人,设了一个套,轻轻松松就让父亲和母亲往套子里钻!
沈瑞转身走进了自己的书房,默默坐在桌前想着。[..]母亲不能作主四弟的亲事,而以阿昭的门第,秦思源那区区从五品的武官官职,自然是看不进父亲的眼里,何况他还带来了宝怡郡主有意于四弟的消息。
父亲暗中倾向支持嫡长,若是沈家与莱国公府联姻,必然关系更为牢固,父亲明明心里想的就是让四弟娶了宝怡郡主。
是阿昭进了京都后,竟是想法子认了成国公夫人为义母,将身份隐然提高了一截,要进沈家门,这样的身份差不多也看得过去。
再加上惊马救美这一出戏,竟是用清白做阀子,在崇阳街头当着众人的面,把两人的牵扯做实。这样一来,为了武侯府的名声,父亲不得不马上做出决定,将沈谦和秦云昭的亲事定下来。
沈瑞只觉得心口有处地方在隐隐作痛,痛得让他不得不伸手紧紧捂在胸口。他已有家室,虽尚无嫡子,但膝下已有嫡女,姚氏心性温良,他也从未有过休弃之想。
说他贪心也好,说他痴想也罢,潜意识里他并不想看到阿昭嫁人。他在心里总是压着一个念头,只要阿昭不嫁人,他就还会有机会的。
所以他在洞察莱国公府一些意图后,才这么积极地给父亲那里暗中引导,让父亲心中越来越倾向于两府联姻。沈谦哪怕再是不愿,只要他姓沈,父亲决定之后,沈谦就必须接受。
只是沈谦如今的身份到底让父亲有些顾忌,并不愿强压牛头伤了父子的情份,因此打算慢慢跟沈谦说通情理;惜的是,沈谦出手太快,并没有给父亲这点缓冲时间。
沈瑞紧紧提着自己的眉心;哪怕阿昭嫁了别人,他心里也会好受些,他最不愿意见的,就是阿昭嫁给沈谦,成了自己的弟妹!
余江轻轻敲着书房的门:“三爷,三太太过来给您送衣服来了。”
素来爱洁的三爷并不管一身茶渍,把自己关在这书房里头,让余江吃了一惊。他没有跟进二门里头服侍,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三爷如此失态,见三太太拿了衣袍过来了,赶紧小心禀报。
沈瑞重重按了按眉心,抬起了头,起身把书房的门打开了:“请三太太进来吧。”
姚玉兰已经收拾好了脸上的泪痕,补了脂粉,捧着一件暗青刻银丝的锦袍走了进来,声音也是低低儿的:“三爷,再是妾身说错话惹了三爷生气,三爷也不该跟自己的身子过不过,这样**的一身,染了风寒怎么好?”
两人的夫妻关系虽然相敬如宾,除了新婚那会儿,姚玉兰也很久都没有自称过“妾身”了,这样的自称,显得两人之间格外的生分。
见姚玉兰赔着小心,沈瑞默了片刻,才开了口:“过来吧。”自己先伸手解了腰间的系带下来。
姚玉兰连忙上前服侍他换外衣,小心翼翼地看着丈夫的脸色轻声问了出来:“是妾身先前言语间有什么不妥?三爷说出来,妾身今后一定改。”
沈瑞有些疲累地闭了眼睛,任姚玉兰帮他整理着衣襟:“不关你的事。”停了停又才补了一句,“我刚才一时心急,并不是对着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姚玉兰心里就落了定,瞧着自己丈夫一脸倦容,马上就猜测起他刚才为什么生气的事来。既然不关她的事,那就是因为四弟的事了,刚才她跟丈夫说的,就只有四弟的亲事这一件事。
沈家虽然以武出身,沈瑞却是走的文臣的路子,最是讲究清名和规矩的。莫不是丈夫觉得四弟当街跟秦小姐有了肌肤之亲之事,是给沈家脸上抹了黑?
其实事发突然之下,哪有那么多规矩要讲,何况公爹当机立断马上去了成国公府表明意思,还让婆婆去殷国公府请殷国公夫人明天就去保媒提亲,处置的这么快,这桩意外很快就会被宣传成一桩美事,于武侯府、于丈夫的名声并不会有什么妨碍的。
姚玉兰想了想,就轻声开解了几句:“惊马本来就极其危险,秦小姐又是那般娇弱的一个人儿,四弟心中怜惜怕她会受伤,才会一时情急地抱了她出来;这本就是事急从权,加上咱们府上马上就会过去提亲,想来不会对两家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的。”
阿昭若是娇弱,这世上怕是再没有康健的女子了。沈瑞心中大摇其头,却突然一动,敏锐地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四弟见过秦小姐?”
如果姚玉兰不是知道沈谦见过秦云昭,怎么会说出秦云昭娇弱,沈谦心中怜惜的话来?
沈瑞的眼光有些冷厉,口气带了质询,姚玉兰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了丈夫生恼,也连忙先把自己撇清:“昨天我陪母亲去开元寺上香,因为怕人多拥挤出什么意外,是四弟过来接我们回府的。
母亲让四弟去了抱福岩祈福,四弟应该就是在开元寺后山遇见了秦小姐。我…瞧见后来四弟亲自送了秦小姐上马车,秦小姐的身上还披了四弟的披风。
当时我还问了一句,四弟说是碰见秦小姐跌了一跤,弄脏了衣物,就把披风借给她了。我瞧着,秦小姐那般柔柔弱弱的,四弟似乎很是关心她……想来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今日见了秦小姐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