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最后还是受责了二十棍,那个叫鹅黄的丫头,却是自昨夜之后就无声无息地从内宅消失了。
武侯府中有明训,内宅女子一律不许入外院书房内。鹅黄不仅入了沈瑞的书房,更是勾着主子在书房里行淫,在一众下人们看来,实在是狐媚子太胆大,揪着机会就想跟爷们滚床想疯了!
真实的情况,实际只有两个人知道。鹅黄再胆大,也不敢违了府中的明训,她扶了醉酒的三爷往东风院走,三爷不肯去,非要回书房,还把她拉了进去。
三爷这样风神俊朗的人物,就是不抬位份,给他做个通房,鹅黄也是愿意的,只要三爷开了口,三太太再是不愿,也会肯了的。
只可惜她抓住了时机,半推半就地跟三爷上了床,却是没选对地点,也没有想到府里那条从来没有人违犯过的明训,惩罚的会是如此厉害……
沈瑞不肯回东风院养伤,非要住在书房这里。
昨天夜里他喝醉了酒,却是第一回酒后失态,来扶他回东风院的鹅黄恰巧也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裙,当时他的脑子就混沌起来,眼前晃来晃去的,全是秦云昭一双盈盈若水的杏眼。
当时醉后欢娱,此时酒醒,却是浑然不想记起叫鹅黄的那丫头。既入了书房,又在书房中行淫,鹅黄必是一个死了。
沈瑞怏怏地提不起劲,却并不打算去给那丫头求情。鹅黄后来被母亲令人堵了口拖了下去,他隐隐地松了口气,他醉后虽然混沌,却还记着,似乎自己极致之时,搂着身下的女人叫的是“阿昭”!
不过一个奴婢,那丫头,处置了也好,瞧着昨天她维护自己的样子,这事想来也不会传出去……沈瑞趴在床上动了动,伸手去取放在床边短柜上的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不由“呲”了一声,手上的杯子没拿稳,咣地倒在桌上。
守在外面的余江正在打瞌睡,听到里面声响,连忙跑了进来,急急取了抹布将桌上的水渍擦了,又重新取杯子倒了一杯水喂到沈瑞嘴边:“三爷,你怎么不唤小的一声哪?”
三爷坚持不肯回东风院养伤,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是清楚的,昨天那事儿,要不是三太太一时急怒捅到了侯爷跟前,事情也未必就成了那样。
顶多就是三爷酒醒之后,和三太太商量着,私下里把这事偷偷给处理了,哪里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呢?侯爷镇怒,坚持用家法处置了三爷,虽然夫人、大爷和大太太一众主子求情,到底三爷还是挨了二十棍。
三爷挨了罚,夫人自然恼怒异常,鹅黄那丫头肯定没了活路。三爷也不过是酒后幸了个丫头而已,原来大不了以后多个通房的事,如今弄成这样,三爷没脸给鹅黄那丫头求情,更是迁怒到三太太那里了,怎么肯回东风院养伤呢?
现在这会还犯着脾气,就是东风院那边送来的补汤都让他一律不许接了来。
余江服侍着沈瑞喝了水,肚子里暗叹了一声:“三爷,小的还帮你温着鸡肉粥呢,是夫人叫人送来的,你这会儿用点儿?”
听到是自己母亲让人送来的,沈瑞这才点了头:“拿来。”余江忙不迭地去取了来,一勺一勺喂着主子吃了。
春晖院内,一众丫环婆子都守在门外,鸦雀无声,门内隐隐传来哭声。
姚玉兰呜呜哭着跪在尚金芝脚下,哽噎地几乎说不出话来:“是媳妇…当时一时…想岔了……媳妇也不知道……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府中的明训自你进门来,你大嫂没给你教过?你不知道你就由着你那点妒性,把这事捅到侯爷那里去了?!”
看着三儿媳妇哭倒在地,尚夫人努力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把手边的茶杯砸过去:“一时想岔了!就是你这一时想岔了,你丈夫扎扎实实挨了二十棍,打得皮开肉绽!这下你可满意了?可想顺了?!”
府里的明训,是早年就传下来的,起因似乎是沈家上上辈人中,当时因为内院一个女子入了书院,看到些爷们的书件后无意说露了出来,结果被沈家政敌揪住,差点没弄到家破人亡。
好在侯爷的父亲当时奋发以军功起身,这才把沈家挽救了回来,重得了圣恩。但是对这事也忌讳到了极点,明训今后内院一律不许入书房半步,违者重责。
当年沈谦去了兴州后,尚夫人想在他内院安插耳目,借着沈谦需要贴身照顾的原因,送了几个通房丫头过去。嫡母送来的,还指明是贴身照顾的,自然是长者赐,不敢辞。
可没过多久,沈谦就借着其中一个丫头被政敌买通,意欲入他书房窃密的事,自己也不处置,而是着人把那几个妖妖蝎蝎的丫头一古脑儿都拉了回来,送到了父亲沈峻山跟前,呈明事由后,说是嫡母所赐,不敢擅自打发,所以送回来让家中处置。
沈峻山大发雷霆,当即下令把那几个丫头都乱棍打死,勒令妻子再不许插手管沈谦的事。尚夫人被闹得大失颜面,心中一直记恨着这件事。
如今在自己眼皮底下,居然被自己嫡亲的三儿媳妇还闹了这么一桩事出来,尚夫人真是新伤翻出旧疤,想着昨天的事还被沈谦看在了眼里,只怄得一口银牙咬得咯吱响。
姚玉兰的手帕已经被眼泪浸得透湿,捂在脸上又冷又黏得难受:“媳妇不敢……是媳妇错了……”
“老三向来自律,自你进门,我可曾给你房里塞过人?是你自己给老三抬了两个通房,之后又揪着那两个的错处,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