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面的喧嚣已经逐渐的停顿了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夜色的深远孤寂,唯一不变的,就只是顾萧那一抹守候在营帐外面的身影,刚毅如铁,仿佛风霜雕刻的一般。
寒霜侵凛着他的脸颊,映着冷月的光辉,他那如同刀锋雕刻一般的侧脸,有种近乎完美的错觉。
他想走,却又舍不得走,楚云霓还在营帐里面为着独孤翊宸苦心操持着。
然而,在此刻,顾萧的手腕上,也尽然是血迹斑斑,刚才的那一支羽箭也同样贯穿了他的手臂,此刻,已然也痛到不知痛的滋味了。
“云霓,什么时候……你能像关心他那样,也关心我一次?”顾萧淡漠的说着,站在这营帐的外面,抬眸望着顶上的天,是这样孤寂、清寒。
他将手,缓缓的朝着自己的心口处摸去,那处伤口,是当时楚云霓分娩那晚上,为了救她挨下那些修罗杀手的那一刀。
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好好的医治过……
身上的伤,尽数是为她所受,可是,几曾……她为自己心疼过?
越想,心里的痛越发的撕心裂肺,他深吸了一口气,木然的等候在这营帐的外面,他仿佛是死去的一般,只剩下这心口处的痛在跳动着。
也不知道在那外面,顾萧到底等候了多久,楚云霓才从这营帐里面走出来。
“他怎么样了?”顾萧木然的看着楚云霓,此刻的楚云霓神色也很不好看,身体太虚了。
“没事了。”楚云霓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上官景林在,我也放心。”
“如此甚好。”顾萧说着,径自朝着前面走去,朝往邑城的方向走去,走在楚云霓的面前,没有了往常那样的柔情脉脉,也少了那一丝关怀备至。
楚云霓有些错愕的望着顾萧走在前面的背影,这么冷漠的顾萧,她从来没有见过。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楚云霓跟随了上去。
走到顾萧的身边的时候,眼光停留在他手臂上的伤,“你手上的伤给我看看……”楚云霓说着,伸过手去想要帮顾萧看手上的伤势。
可是,顾萧却是将手一抽,不让楚云霓触碰到自己,只冷淡的说了一句,“不用了!”他依旧朝着前面走去,神情依旧漠然。
只是,走着走着,他才发现身后的楚云霓脚步并没有跟随上来,他停住了脚步,回首看过去的时候,却只见楚云霓脸色苍白着,站在原地的时候,有一种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
这个样子,彷如是风中残蝶的一般,仿佛就像是随时要离他而去的样子,随风飘扬。
顾萧终究还是不忍,朝着楚云霓走过去,将手扶起了她的手臂,“你自己现在的身体都快要撑不住了,青冥那边有上官景林,你何必自己再操心那么多?”
楚云霓抬首,望了一眼顾萧,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顾萧看着她此时的模样,心中痛着,也带着不忍的决绝,在楚云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豁然他将这个女子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就如此,身后是青冥,身前是邑城,他们两人一直以来,都夹杂在这两方之间,顾萧都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浓厚的一个念想,想将这个女子重重的拥在怀中。
可是,直到这一刻,顾萧也才豁然发现,这个女子不属于自己,从来都不曾属于过,他将这个拥抱缓缓的松开……
“云霓,云昭回来了,在薛韦霆的手中。”顾萧说着,刺痛着心,眼里却有一种决绝,“你的担子也可以卸下了……”
“云昭……回来了?”楚云霓不可置信的惊呼了一声,这个消息有些突然,她瞠大了双眼看着顾萧。
顾萧颔首,“薛韦霆用山河佩去交换。”
“什么?”楚云霓这一下,则更是震惊,“他怎么能用山河佩去……”她忽然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整个人呆滞在当处,难以言语。
寒风吹拂过她额头边上的发丝,撩过她这苍白的脸颊,衬映之下,更是平添了几分的苍白。
“云霓,你的担子该卸下了……”顾萧伸出手去,爱怜的捋起了她的发丝,撩至耳后,接下来的话,则是让楚云霓更加的震惊,“我也……该走了。”
这是他今晚才下的决定,他原本一直以为,他痴守在楚云霓的身边,终有一天,这个女子会为自己所感动,可是……直到今晚他才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幼稚了。
当他看到楚云霓为独孤翊宸那么紧张的时候,他知道,她一直都不曾放下过,他只不过是徒然的守候罢了。
“顾萧……”楚云霓忽然叫唤了一声,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顾萧的手,她看出来了,顾萧的淡漠,和以前决然不同,“你要走?去哪?”
“回边城!”顾萧看着楚云霓,继而垂首下去,细细的看着她的手抓住自己的,他忽然有些嘲讽的笑了起来,“我曾是做梦也想要你牵着我的手,可是现在……”
顾萧说着,看着楚云霓,缓缓的将自己的手给抬起来,将楚云霓的手给拿起来,和自己的手分离。
“云霓,云昭回来了,我也安心了,但是我也明白了,什么是属于我的,以及什么是不属于我的!”他说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期希要用这夜风的冰凉,克制住自己心里的痛。
“顾萧,你不是说会为我守住邑城的吗?”楚云霓有些措手不及,她无力的说着,眼泪也顿时滑落下去,“我现在唯一能够相信的就只有你了,薛韦霆从来都不曾为我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