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合力劝解下,扶苏终于冷静下来,此时,大家已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屋内极静,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不久,扶苏的亲兵送来一杯新茶水,摆在扶苏面前,行礼离去,子婴看着扶苏端起新茶,喝了一口,这才叹道:“人生就如这杯茶水,甘苦相加,没有一帆风顺,也没有事事顺心,你必须学会隐忍,学会在窘境中求生。”
子婴说完,轻叹一声,自己又何尝不希望大秦能够日渐强盛,哥哥赢政能够重新觉悟,能够力挽狂澜,改掉以往的过错,让秦国万代永昌,可这一切,此时变得遥不可及,真不敢想象,若是侄子扶苏被扳倒,秦国落入胡亥和赵高等人手中,会是什么样子。
感慨之余,子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压去心中的烦躁和不安,看着扶苏,无奈道:“赵高依靠的,不是胡亥,胡亥只是一枚棋子罢了,依我之见,赵高敢在咸阳兴起如此大的风波,其中,一定有皇兄的授意,我们不妨隐忍,静观其变,以免惹火烧身,得不偿失。”
“皇叔所言极是,我赞同。”蒙毅点头,又道:“兄长蒙恬北上讨伐匈奴,不知征战如何,战况如何,此时,公子更该隐忍,等待兄长班师回朝,这样,公子搬倒赵高的机会才会更大。”
蒙毅的话,让所有人皆默默点头,不久,叔孙通也在旁叹道:“公子,蒙大人所言极是,朝中此时,公子的势力和支持者已大大削弱,我们不妨静观时局。”
“静观时局?”扶苏在心中默念,也许,此时,自己真的不能太冲动,否则,大事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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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局势的动荡,使扶苏改变了临时回都的打算,今晚,他将住在骊山别营,这里驻守着两万骊山守军,而扶苏的大营,将会由蒙毅的府兵负责护卫,已保证扶苏在这里的安全。
此时,所有人都已各自回帐歇息了,只有扶苏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此时,夜风飒飒,吹在身上,让人有一丝清爽,扶苏走出大帐,不远处,苏角看到了扶苏,他迎了上来:“公子这么晚了,想去哪里?”
“心中烦乱,出来走走,你不用陪我。”扶苏摆摆手,走到一辆马车旁,马车上,还装载着草料,扶苏正好坐在草料上,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今晚的夜空,格外的亮。
苏角右手按剑,站在扶苏二十步远的距离放哨,就这样,两人皆沉浸在弥漫的夜色之中,不远处,依稀能够听到,徭役们借着月色,依然在皇陵中劳作,他们十分辛苦,工作时间很长,还没有一顿饱饭,有的甚至病倒,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和无尽的黑暗……
也许此刻,苏角的内心是平静的,但扶苏的内心,却被秦国琐碎的政务和弭乱的政局所纷扰,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种强烈的yù_wàng席卷心头,扶苏觉得,自己应该挺身而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强大的秦国被一点点吞噬,他不能忍受,那些蠹虫一点点腐蚀秦国,他必须勇敢的站出来,他是长子,是秦国未来的储君,必须扛起秦国的重担,指责父皇的一切过错,矫正朝纲。
可蒙毅的劝说,又像剪不断的青丝,缠绕在扶苏心中,若是贸然行事,只会适得其反,引火烧身,扶苏内心杂乱无章,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明亮的月光照在大地,让扶苏感觉,这个世界是冰冷的,没有任何颜色的,只有黑或者白,只有对或者错,只有善或者恶……
就在扶苏内心胡乱思考的时候,一名府兵从营外奔来,被苏角拦住,很快,远处传来府兵的汇报声:“苏将军,有一个少年,求见公子,他带来了一个玉佩,这个玉佩一看就是皇家的,我们不敢怠慢。”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走来,苏角在扶苏身后,双手奉上玉佩,轻声道:“公子,是那小子来了。”
扶苏没有听明白,是谁来了,略显不悦,呵斥道:“哪小子?”
“就是睢阳与我争夺绣球之人。”苏角双手奉上玉佩,扶苏接过,看了看,一个赫然的婴字让扶苏想起了那日,项庄与苏角比武的情形,也许,这几日,自己有些自乱阵脚了,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可以重用的,就如眼前之人,他就是项庄。
一丝希望在扶苏内心燃起,他忽然想到,自己可以通过招贤馆,重新建立起强大的组织,与胡亥和赵高等人抗衡,秦国还没有到生死边缘,想到此,扶苏心中大喜,不禁令道:“备酒席,我要亲自会会久别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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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府兵引着项庄和项声,来到了骊山别营的一个客帐,客帐内刚刚点起碳锅,虽然不是很温暖,但相比外面,还是暖和了不少,而且,帐内点了三盏油灯,使得帐内亮如白昼。
府兵与项庄行一礼,朗声道:“请两位稍等,公子马上就到。”
很快,府兵掀帘而去,项庄来到桌案旁坐下,屁股刚刚沾到软席,困意来袭,项庄不禁打了个哈欠,这时,项声略显担忧的问道:“庄公子,我们找公子扶苏求助,这能行吗?我总觉得……”
项庄摆手,打断了项声后面的话,不悦呵斥道:“关中大索,寸步难行,你有办法去栎阳吗?”
“这……”项声语塞,只得低头,这时,项庄又道:“还有,出门在外,不要叫我庄公子,会暴露身份,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我项庄即可。”
“好吧,我就叫你项庄。”项声无奈应允,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