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哥哥,不像北堂胤炎,也不像魔界护法胤炎。
因为他告诉书幽,万年前的仇他一定要报,就算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份刚毅火爆的脾气,和胤炎一模一样。
但他又说,仇虽然要报,但他不想因报仇而将三界无辜之人卷入杀戮之中,这样他会于心不安,这老好人的慈悲善良,又与北堂胤炎一模一样。
但书幽不是北堂锦歌,万年前她尚且我行我素,如今便更是如此了。
她不在乎三界生灵涂炭,她只要夺回原属于自己的一切。
“魔主大人呢?”胤炎在整个西海寻找书幽,却徒劳无获,终于看到一个仆人,抓住问道。
仆人道:“魔主大人去了东海。”
“什么?”东海?
几步不需要猜测,也知道她去东海做什么了。
东洲便位于东海之上,她的第一个目标,竟然是东洲!
万年前发生了什么,虽然书幽没有告诉他,但他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如果可以,他宁愿代她去承受那些痛苦,也不要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来不及细想,他立马招来自己的坐骑,朝着东海的方向飞去。
虽然书幽的第一个目标的确是东海,但她现在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却并非抢夺东洲。
广博的大海之上,她一眼便看到了那片绿尽苍野的大陆,就像是万千荒芜中的一处绿洲。
那是此生最平静最安心的一段时光,而那样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拨开眼前云雾,走入这片青丘之地。
以她如今的能力,就算去冥界地府,也不会有人阻拦,但她却不想在这个安宁之地引起任何恐慌,于是便施了隐身术,悄悄走了进来。
一路上自然无人察觉,看着那些熟悉和蔼的面孔,她一次次忍住强要现身招呼的冲动,直到看见站在海边,一语不发,神色空洞恍惚的承玉。
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感觉酸酸的,如果没有他,自己怕是早就吃撑不下去了,于自己而言,他亦师亦友,是她这辈子认识的最好的伙伴。
但即便这样深厚的感情,也终有一日要破裂。
他是个好人,心地善良就似明媚骄阳,身上那股温暖如玉的气息,让所有与他相处的人,都能感觉到如沐春风的温暖。每一次与他交谈,不管有什么痛苦什么烦恼,他都能轻易替她驱除,她舍不得离开他,这这样一个人,注定不会为自己而停留。
还是不要让自己的污秽去弄脏他,也许他快就会意识到,她根本不值得他倾心相交,又或许再过上几百年,待他成亲生子,有了和睦的家庭,自己将渐渐湮没在过往的回忆中,成为他生命中一个匆匆过客,一个刚认识,没来不及相伴就以各奔东西的陌生人。
这次来,见他一面,得知他平安就足够了,他对自己的情谊,就算千年万年,生生世世,她也不会忘记。
转过身,正要想来时那般悄然离去,一直发呆中的他却突然开口:“是你来了吗?为什么不愿见我?”
书幽顿着步。
“你这一走,我们此生,也许都不会再见了。”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沙地,口吻寂寥而落寞。
书幽终是不忍心,现身走到他身旁:“也许不想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猛地抬头:“锦歌,真的是你?”
书幽看着他,许久许久,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北堂锦歌已经死了,我是书幽。”
“有分别吗?”
“当然有分别,北堂锦歌只是个喜爱铸造术,梦想有一天能造福天下的单纯女孩,而书幽,却是个冷血无情,为一统三界而不择手段的可怕魔头。”
承玉皱眉,坚决反驳道:“不,在我心里,锦歌,你从来都没有变!”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她哭笑不得,这种毫无理由的相信,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愚蠢了。“承玉,我这次来,第一是想见你一面,第二,则是为了要夺回东洲,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并未牵连到人界,却也已经惨绝人寰,这一次,死掉的人必定不会少,届时必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他眼中满是惊恐,这是她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恐惧的情绪。
她笑了笑,“不过你放心,不管这天地变成什么样子,青丘永远都不会变。”这里是给她最美回忆的地方,也不忍心破坏。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你……”他心中一急,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不要这样做,好不好?”
她垂目看向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一如记忆中温暖,“承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听起来也许很好笑,但却我放不开手。”
“那我陪你一起,你放不开,我就帮你放,总有一天,你会放下的。”
“不,我放不了。”她轻轻地,将手从他掌中抽出:“你这番话的对象,若是北堂锦歌,她或许会听你的,但我不行,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止我做这件事。”她仰首看了看天:“或许,当我真正死去,才能够放手吧。”
承玉怔怔看着她的侧脸,掌心空落落的,前一刻还满满当当,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就如他的心,“哪有那么多的执念,万丈红尘,不管神魔,都只是这天地间的一粒沙而已,万象万物缥缈如幻,你前一刻看到的,也许下一刻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就如你我眼前的霞光,谁又知道,它究竟是烈阳残留于世间的最后一抹光辉,还是仙女起舞时不慎掉落的披帛彩绸,既然看到的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