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下,唯有剑柄上的古朴纹饰以及殷红似血的晶石,散发着透亮绚烂的光彩。
男子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抚过剑身,眸中是明灭不定的火光,跳跃着灼灼的浓烈鲜红。
“主子,您真打算收了北堂家那个丫头?”一直站在身后,一副文士模样的中年男人开口问道。据他所知,主子身边压根就不缺什么三等匠人。
没有回答他,奕铉只是将手里的剑递给他,“白从,你看看这个。”
男人狐疑接过,在一番打量后,突地面色大变:“这……这是虹渊!”
“没错。”
淡淡的一句,令白从原本就震骇不已的神色。越发的惊异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奕铉轻声重复着白从的话,目光忽而变得渺远起来。
文士拿着剑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脸上的惊异之色逐渐被凝重所代替:“主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们要不要……”
话未说完,便被奕铉打断:“此事我心里有数,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文士似觉不妥,却还是恭敬回道:“是,属下明白了。”
以指抵额,奕铉看着文士手里凛锐之气越发浓厚的剑,总是漫不经心的眸子,也变得严肃起来:“七圣派那些老东西最近不是闲得慌么,有力气找我的麻烦,不如做点好事,也算是功德一件。”终于找到了件有趣的事情,男子凤飞般的眼角,愉悦地高挑了起来,“明儿差人把剑送去,告诉他们,凶剑已经觉醒,凶兽穷奇不日将要破剑而出,我倒要看看,是人间正道重要,还是他们的私心更重要。”
知道主子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就不容改变,白从什么也没说,点点头,便将手里的剑,小小翼翼收进了剑匣内。
匣盖合上的刹那,匣子便被一股浓重的黑色煞气所缭绕,奕铉抬手,指尖一抹紫电射出,与那黑色相碰撞,两股劲气如缠绕撕咬的毒蛇,片刻后,紫气与黑气同时消失,匣子这才恢复宁静。
……
与此同时。
“什么?”锦歌怔怔地看着少昊,心头一片麻乱:“你说穷奇很快就会破剑而出?”
少昊一边啃着不知从哪找来的青果,一边重重点头。
“怎么会这样?”
果子太过酸涩,少昊忍不住拧了拧细致的金色眉毛:“按理说,穷奇想要挣脱封印,少说也得再过个五百年,现在却提前解了封印,虽然它现在还在沉睡中,但苏醒是迟早的事。. ”
锦歌有些不安:“既然穷奇要五百年后才能破封印,又为何提前到了现在?”
少昊突然停下咀嚼青果的动作,直愣愣看着锦歌,锦歌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道:“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认为这一切都因为我吧?”
少昊将口中的果子吐出:“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穷奇的提前苏醒,的确与你有关。”别以为他不出声就代表他真的在装死,今天早晨的决斗,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获得了穷奇的力量,所以锦歌才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对手,而沉睡中的穷奇,也从她身上获得了挣脱封印的力量。
他们两者相辅相成,好似天生就是同类一样,这简直太奇怪了。
“我是个生来就没有灵骨的废柴,怎么可能有唤醒上古凶兽的能力。”锦歌自己也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凡人么?”少昊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锦歌也丢他一白眼,“那也是上辈子的事好不好?一个因触犯天条被贬至下界的上神,甚至还不如人间地位最低的小仙。”
“说的也是。”少昊丢下手里的青果,重新拿了根香蕉。
锦歌揉了揉太阳穴:“况且,我也仅知道自己是天上的神祗,其他事情一概记不得了,总觉得……”不知为何,在她回忆曾经过往的时候,少昊那一向懒散的眼神,竟突然间变得紧绷起来,连剥香蕉的动过也停滞下来,而当她仔细朝他眼中看去时,那些紧绷不安的神色却突然消失了,少昊还是少昊,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形象。
“你无意间唤醒上古凶兽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少昊仔细叮嘱:“尤其是北堂显那老家伙,他现在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定会以此大做文章,给你安个祸世魔女的名头,届时别说是北堂世家,就是整个东洲,都再无你的立锥之地。”
不用少昊提醒,她也知道此事的利害关系,猛然想到奕铉接过剑后的惊诧表情,她心头一跳:“那个男人已经知道了。”
“谁?”
“奕铉法师。”
少昊也跟着眼皮一跳,手里的香蕉被他捏成两截:“这我就帮不了你了,或许他把剑借给你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刻意接近我的?”她觉得好笑:“什么时候我这个废柴也变成香饽饽了,至于让他这般费尽心思。”
少昊心疼地看着掉在地上的半截香蕉:“所以我才说,这个男人很危险。”
锦歌托着腮,沉吟了一阵:“既然如此……”
“咚!”门外蓦地穿来一声响动,锦歌和少昊双双一惊,锦歌首先反应过来,“快,赶紧变回去。”压着声音,指着床头对少昊道。
幸好少昊变身不用像楚凌风那样捏个诀念个咒什么的,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就变成了安静躺在床头的冰冷玉石。
锦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