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昱差点绝倒,人们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以他看,该是锦歌心天上星,乱七八糟看不清。
锦歌不知他在想什么,刚才那一瞬,她的确有话想对皇昱说,但她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既然教他不要受旁人左右,那自己又要说一些影响他的言语,岂不是前后矛盾?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该明白的也总会明白,皇昱不是孝子了,身在皇家,他若是连判断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他估计也活不到这么大。
承玉喜静,不爱与人玩闹,那厢北堂胤炎与洛秀儿相谈甚欢,这边自己与皇昱东扯西扯,倒是冷落了那位叫洛微生的少年郎。
锦歌觉得这样不妥,于是跟皇昱说:“你和那位洛蝎子年纪相仿,你不如去找他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皇昱有些不愿意:“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去跟他增进感情?”
“这里就你们年纪最小,又都是男孩子,你不去找他增进感情,难不成要跟我增进感情?”
皇昱再一次绝倒,这女人说话怎么总是这般惊世骇俗:“你想干嘛?我今年才十一岁,还不到娶妻年龄。”
这回轮到锦歌绝倒了,她颤着脸皮,差点没把手指头点到皇昱的脑门上,“喂,我说你这许,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说的感情,是友谊之情,你这小色鬼想到哪里去了?”
皇昱顿时有种被人狠狠抽了一耳瓜子的感觉,清秀的脸上通红一片,“这个……我随口说说,开玩笑不行啊!”
开玩笑?哼,总之就不肯认错吧,别扭的许头。
“行啦,姐姐不会在意的,快去,你是皇子,像这种需要调节气氛,右右逢源的事情,你以后会遇到不少,就当先做一回功课吧。”
虽然还是不怎么愿意,不过这一回皇昱没拒绝,不就是要打发走他,好去找承玉哥套近乎吗?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就舍己为人一次好了。
这样才对嘛,男孩子就该和同性同龄的人一起玩耍,看着皇昱与洛微生坐在一起侃侃而谈的画面,真的美得不敢看呐。
“我想去院落后面看看可以吗?”她走到静坐不语的承玉面前,轻声问道。
承玉点头:“当然可以。”说着,站起身来:“如果姑娘不介意,就由在下陪同姑娘一起。”
这里自己不熟,有承玉陪着自然更好,于是欣然应允:“多谢大师。”
承玉微微一笑,与她并肩走出屋舍。
皇昱溜眼朝两人离开方向一看,心里直嘀咕,果然胞然,女人都是重色轻友的小人,怪不得古人有语,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出了屋舍,一股清新水汽扑面而来,锦歌不由得深吸了口气,“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大师是怎么找到的?”
承玉微笑道:“我惯喜出门踏青,一日出游,偶然发觉此地。”说罢,转头看向她:“姑娘并不是墨守成规之人,对在下无需使用尊称,直呼其名便可。”
锦歌点点头,而后也抬头看着他,“那承玉也不是墨守成规之人,为什么总是要姑娘来姑娘去的?”
他一怔,随即失笑:“是啊,在下也并非墨守成规之人,这便要唐突姑娘了。”
锦歌眼一蹬,承玉立马改口:“锦歌。”
“这才对嘛。”其实她也很讨厌那些所谓的规矩,什么都要分出个高低贵贱,等级地位,这也是她回绝了韩大师提议的原因之一。
“我刚才看见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浣莲居,是你亲自起得名字吗?”锦歌问。
“让锦歌见笑了。”
“哪里,我觉得这名字起得很好啊。”走在木板上,那些“咯吱咯吱”的响声听着不但不觉得刺耳,反倒很有趣:“你很喜欢莲花吗?”她蹲下身,随手拨弄着一朵莲花的莲蓬。
“算不上很喜欢,只是赞赏莲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节。”
锦歌采下一朵莲蓬,剥出里面的莲子,白白嫩嫩的莲子,引人垂涎。
“出淤泥而不染?”锦歌歪着脑袋,盯着手中莲蓬,“难道不会是外表纯洁高贵,实则内里肮脏污秽?”
承玉又是一怔,他这辈子听了太多对莲花的赞赏,所赞之语不同,意义却是大同小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形容莲花,当真是……与众不同。
不理会承玉惊讶的眼神,她径自将其余莲子剥出,拈起一颗,正欲送到口中,却被一只手拦住。
洁净的手指拿过莲子,小心剔除其中莲心,这才重又递给她:“莲子虽清脆香甜,但若是不除去莲心,怕是会苦不堪言。”
锦歌望着掌心被剔除了莲心的莲子,样子更显剔透圆润,却总觉得比刚才少了些什么,“莲心苦,知为谁苦,荷花根为藕,藕断丝连……承玉难道不觉得,人生就如这莲子一般,心虽苦,但若是将心除去,人将不再完整。”
她今天似乎感慨颇多,连承玉亦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郝然一笑,将莲子丢进口中,一股清甜之味在舌尖蔓延开:“承玉这里实在太美,难得触景伤情,叫你为难了。”
他眼神清润,叫人心底安宁,“你说得对,莲心虽苦,但若是没了莲心,莲子也将不复存在,就如同人生,有酸甜亦有苦辣,没有谁总是一帆风顺,苦后之甜,才更显珍贵。”
和承玉在一起,总是这么叫人心情舒爽,他似乎有种力量,不管你心中有多少阴霾,他都能为你一一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