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进宫,总有种物是人非之感——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连道路两旁的牡丹花,都依旧开得荼蘼旺盛。
或许,或许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这里少了个人吧。
封爵仪式并不是很浩大,由指定的内侍,在受封者面前,宣读授给封爵位号的册文,再授予玺印,受封者叩拜谢恩,仪式便算是完成了。
参加仪式的人,可以由受封人自行决定,也可由受封者的长辈决定,皇帝自然不会理会这种事情,皇昱的母妃又早早过逝,所以,谁来参加他的受封仪式,自然而然便由他自己说了算。
除了锦歌和承玉,仅有一个照看皇昱的嬷嬷,以及两位公主参加,阵势实在单薄得很,不过皇昱似乎并不在乎,接过诏书的那一刻,脸上满是欢喜自得的笑意。
“承玉哥,你看我是不是很威风?”捧着诏书,举着玺印,皇昱摆出一副小大人的姿态,缓步踱至锦歌与承玉面前。
锦歌想笑,就算他已经被封王了,但在自己眼里,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做出这样的表情与动作,实在与他的外表不符。
承玉淡淡一笑,“是很威风。”
锦歌诧异,承玉竟然会夸赞他,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明明只是个许头的说。
得到了承玉的夸赞,某人更是得意了,举着玺印,在锦歌面前晃悠:“怎么样?连承玉哥都夸我了,以后你见了我,可得放恭敬些,不许叫我许头,要叫我成王。”
锦歌忍住笑,屈了屈膝:“是,成王殿下。”
一点也没诚意,皇昱不满,“哼,你这女人就知道气我。”
锦歌这回没跟他打嘴仗,而是郑重严肃道:“你也别恼,今后只要在正式诚,我必定会给足你面子,再怎么说,你也是亲王了,要是连自己的朋友都不敬重你,那估计就不会有什么人敬畏你了。”这应当也是承玉夸赞他的原因吧。
皇昱肩膀一垮,叹气道:“当个王爷这么麻烦,算了,反正你也不会经常进宫,没必要总是对我恭恭敬敬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皇昱将玺印揣好,兴致勃勃提议道:“上回你进宫,还没有好好逛一逛吧?宫里很漂亮的,看到那些牡丹了吗?都是用特殊术法,使之保持四季常开,御花园就更漂亮了,什么蔷薇芍药,应有尽有。还有一种叫火狐灵琉的花,就是整个东洲,你都找不出第二株来,我曾经看过一次,花瓣就像火狐的尾巴,一簇簇的,还会动呢,可好看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还是算了吧,改日。”锦歌不想多惹麻烦。
皇昱明显失望:“为什么啊,你又没有什么事要做,大祭师也不在。”
正因为奕铉不在,她才要事事小心,那些看不惯自己或者是皇昱的人,肯定会趁此机会找茬,她倒不是怕了那些人,只是不想牵连到皇昱还有哥哥。他们在这个宫里,本就寸步难行,自己不能为其分忧,至少也要不给添乱。
“那……去我的宫殿坐坐,总可以吧?”皇昱知道拗不过锦歌,只好妥协。
“这……”比起待在宫里,她更想出宫。
“就一会儿。”皇昱眼中满是祈求。
不忍拒绝,锦歌道:“那就一会儿,真的只有一会儿。”
“哎,知道了。”皇昱摆摆手,像是生怕她会反悔一样,扯着她的袖口,就往自己所赚殿方向拽。
皇帝向来对自己这个第五子不怎么看重,不过倒也没有苛待他,住的用的,都是顶好的,看来这个皇帝虽昏庸,却也不至于混账。
“父皇说,我年纪还小,等过上两年,再另外给我辟府。”
皇室有规定,有了封号的皇子,就必须搬离皇宫,在宫外另外开府,皇昱算是开了先河,还未到年纪就被封了王爵,现在就出宫开府显然不合适,皇帝这个举措倒也合理,更重要的是,留在宫中,比在宫外更为安全。
锦歌不由得开始猜测,那位荒淫无度的皇帝,真的如表面一般昏聩荒唐么?
古来便有大智若愚者,敛藏锋芒,或为卧薪尝胆,一举逆转,又或为安身立命,保全自身,就是不知,这位皇帝究竟是哪一种?
“喂,你上回答应我的事,是不是给忘了?”刚坐定,就听皇昱气呼呼问道。
“什么?”
“你这女人,太不讲义气了!”皇昱气得脸色涨红:“你明明答应我,只要我带你去见大师,你就给我打造一件兵器!”
啊,原来是这事啊u歌示意他别急,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打了开来:“我答应你的事怎么会忘?你当我是那出尔反尔的小人?”
皇昱盯着她手里的锦囊,眼睛发亮,“那里面就是给我的武器?还能缩小?”
锦歌笑着摇头:“自然不是武器。”
“不是武器?”皇昱眼神又黯了下去,颇为失望:“不是武器我不要。”
“不要?”她扬了扬眉,“真的不要么?这可是个好东西,你一般的刀尖要有意思百倍。”
“能有什么意思?我才不媳呢。”嘴上说着不喜欢,眼睛却时不时往锦歌那边瞟。
见状,承玉也来了兴致:“锦歌这几日一直在忙碌,原来就是在忙这个。”他催促:“快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还是承玉识货,既然某人不要,那我也不勉强。”
“谁说不要了!”皇昱冲到她面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锦囊:“咦?这是什么?菱花镜?”他一脸嫌弃:“我又不是女人,要这玩意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