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云昕的话刚出口,那女人便朝她扫來一个凌然眼神,将她的话一下子截在了半空。冉云昕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來,她若是答应留在这儿,元懿弘旭那边肯定不好交代;可她若是不答应,那后宫整死人的手段可是高明着呢,到时候怕是连他也无从查起。身首异处,客死他乡,这个结局可是一点都不好玩。
而正当她苦思冥想两全之策的时候,屋外却传來太监故意拔高的声音:“哟,这不是翎贵妃吗?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不必多礼,本宫听说莲妃近日身体不适,特地前來送羹汤给姐姐。”
太监挡住翎贵妃的去处,哈腰答道:“哎呀,那您來得可真是不凑巧,我家主子此刻正在小睡,恐怕怠慢了贵妃娘娘。”
“哦,是吗?那看來本宫來得还真是不凑巧。”她边说边往里头微微探去,亦拔高了那娇软嗓音,似是在说给谁听。
那太监以为她要走了,却不成想,自己刚放松警惕,那翎贵妃便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往屋里闯去,來势汹汹,仿佛有备而來。
太监沒能拦住,赶紧跟着她进了屋,小心环顾四周,除了莲妃正从内室走了出來,已然沒了旁人,这才安下心來,继而垂头回禀:“娘娘,奴才已经跟贵妃娘娘说过,您在休息……”
还未等他说完,翎贵妃便已快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继而抢过话來:“打扰姐姐休息,的确是妹妹之过,可这羹汤是妹妹亲自熬的。”
说着,她便朝身后使了个眼色,陪同的宫女随即将羹汤搁置桌上,她这才一边拿起盖子,盛出一碗來,一边继续言道:“这羹啊,是用难寻的珍贵食材所制,要趁热吃才有功效,放凉了就不好了,所以妹妹我才会一时心急,想着进來等姐姐,还请姐姐莫怪才是!”
翎贵妃放低身段,极为有礼地笑着说道。说得如此为她着想,她若是再责怪,岂非显得她无理取闹了?
于是,莲妃勾了勾唇角,笑着回道:“既然是妹妹的一番好意,姐姐我又岂会责怪妹妹呢?”随后又朝一同进來的太监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下次若是翎贵妃前來,就不用禀报了。”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告退了。”说着,那太监便一路俯身退了出去。可莲妃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也似是无意接过翎贵妃端來的瓷碗。
转身望着翎贵妃,她似笑非笑地说着:“妹妹怎还站着?快坐啊!妹妹理当小心身子,可切勿再伤了自己,要不然皇上又该怪罪本宫了。”
莲妃好像话里有话,躲在屏风后面的冉云昕瞧得仔细,她的话音刚落,那翎贵妃便立马变得面如土色,鬓角微汗,怔怔放下瓷碗的双手似也紧了紧。
冉云昕的心微微一震,忽然觉得这宫里步步陷阱,深不可测。真不明白,这些女人被圈禁在这个牢笼里,每天都过得这般提心吊胆,究竟有什么意思?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莲妃唇角微挑,佯作关切地问道,“莫不是真的病了吧?那可得早些看太医,要不然就要像本宫这样一病就是好几日了。”
说着,便对近旁立着的宫女令道:“小娟,去请郭太医來。”
翎贵妃一听此言,便立即缓过神來,赶忙立起身來,神情恍惚地答道:“不用了,姐姐!不用麻烦太医前來,妹妹我并无大碍,不过是昨夜里睡得有些不安稳,导致方才走了思,害姐姐担忧了。”
“原是这样,那看來妹妹的睡眠还真是不甚好啊。本宫这恰好还有些安神的熏香。”说着,莲妃便命身旁宫女前去取來。
莲妃将香包放入翎贵妃的手里,继续说道:“本宫前些日子也出现过失眠的症状,便向太医讨了些來,沒想到效果还不错,妹妹你拿着也好睡得安稳些。”她轻轻握了握翎贵妃的手,眉角一挑,似是在暗示什么。
翎贵妃身子微颤,过了片刻,这才笑着应道:“多谢姐姐关心。”
听她们二人在那唇枪舌剑暗潮涌动的,好沒意思。冉云昕托腮坐在软榻上,百无聊赖。过了好一会儿,见她们还沒聊完,自己又走不得,于是只好随处看看,算是打发时间。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半开的抽屉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着银光。冉云昕一时好奇,便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将里面的物什取了出來。
定睛一看,却是将自己给吓了一跳。那闪着银光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十几根细长的银针。而那些泛着寒光的银针正尽数扎在一只布偶之上,正便是传说中的“扎小人”么?
还未來得及多想,不经意地一瞥,便是心肺俱颤,寒毛倒立。
“元懿弘旭”。
那布偶之上用鲜血烙上的,正是这四个大字,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冉云昕的双手瞬间变得战栗不已,仿佛自己捧着的不是布偶,而是元懿弘旭的人头。
她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拧着一般,绞痛不息。刹那间,大脑忽然停止运转,是惊愕,还是惊恐,她自己都已分不清。只是觉得有股暗流将她紧紧裹住,且越裹越紧,蓦然间,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來。
元懿弘旭……为什么会是他?难道说莲妃和他有什么恩怨不成?莲妃看起來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那元懿弘旭他会不会有危险!
她的心不知怎的,竟变得惊慌失措起來,脚步不由自主地乱动,霎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