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想办法去联系然夕言,然兰冉不知道能做什么,但然幽濯走之前看着欧阳舞意的眼神和语气,她也知道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关了欧阳舞意。
炎亦云和林玄程带着何尛回墨王府。这不是他们人为冷淡而不管竹昔琴,只是然幽濯已经派人去了,人手也几乎都随他去,也不缺他们这两个。急急忙忙赶去,是要演给谁看?如今他们需要的是冷静。
这一切一切,是在有人,策划什么。
“你说,对了一半。”林玄程目光沉沉的,接了进胥王府时的话题。
炎亦云脸上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望了林玄程一眼,语气平稳得让人可怕:“十一月二日,宜入殓、祭祀,忌娶妻、生子。‘务必小心血光之灾。若能逃过血光之灾,方可幸福无忧’。”
对了一半……原来是这个意思。
炎亦云给何尛把了脉,神色难测,“身子没事……孩子也很安全,可能是一时急火攻心。”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颗灰色的药丸,给何尛服下。
林玄程瞥了一眼,觉得那灰色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问了一句是什么。
炎亦云收回瓶子,淡淡的说,瞌睡药。
林玄程一惊,“你竟敢!”
“终归还是小孩子。”炎亦云起身,学着何尛的样子揉了揉林玄程的头发,“你想想,以何尛的性子,饶是她够聪明够狡猾够冷静,她能镇定的看着杀害她徒弟的罪魁祸首,而不是灭了他们全家?林玄程,想想,她还有孩子。”
林玄程沉默。见林玄程没有动容的样子,炎亦云轻轻笑了,笑容有些冰凉,“你可假设一下,如果死的,是何尛。”
像是触到了什么致命的机关,林玄程差点蹦起来,拼命克制的语气:“你凭什么说,竹昔琴死了。”就像,他不能想象何尛死了的样子,凭什么……要那么说。
炎亦云的眸色暗了暗,“从暗卫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该知道,竹昔琴必死无疑。郊外到这里,多远?来回,要多久?而能逼得然夕言暗卫求助的,你说,要多厉害?”这薄凉的语气,轻轻的,打碎了所有的念想。
“你再聪明,终究是个孩子。”
“……”
“你还不知道,现实和希望,落差之大。又……那么真实,刻薄到,你无法用任何举动换回一个瞬间。”
林玄程猛然抬了头,眼里已经堆满了晶莹的液体。他的确还是个孩子,即使他属下被杀,他的心也只是抽痛了会,却没有一瞬间,比这时候来得更真实的,是对现实冰冷的寒意。不忍,泪就夺了眼眶。
“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孩子的声音轻轻的,宛若呢喃。
不知是为竹昔琴,还是因为死亡,或是因为……造化弄人。
屋外,大雪似乎有转停的迹象,鹅毛大雪开始逐渐变小、变轻,只是,这还是没能阻碍,它覆盖大地的速度。
胥王府里,闹了这样的事,宾客也纷纷作了鸟兽散。他们无一不是面容沉重,一言不发的离开。但即使如此,也能知晓翌日,朝廷民间会是怎样沸腾的说法。
欧阳舞意在被然兰冉的人拉下去的时候,本来空洞的眼里似有野火燎过,突然发了狂,使出吃奶的力挣脱控制,扑到还燃着的龙凤烛上,火花溅起,迅速点燃了大堂周身的红绸,火像魔鬼,以最快的速度扑噬所有能点燃的东西。
红得那样漂亮的颜色,在大火中猛烈颤抖着,最后——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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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