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车队继续向围场行进。
风暮寒却根本连马都没碰,直接拉着杜薇上了马车。
杜薇知道昨天那件事给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故此也比平时乖巧了许多。一路上变着花样的跟他说话,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风暮寒的情绪依旧不高,侧卧在软榻上,神色阴郁,眼睛总是时不时闪过狠厉之色。
杜薇心中的小人暗暗叹息:只怕这一次,他跟太子间势必要有个胜负。
她一方面为自己在他心中所占的份量感到欣慰,但另一方面却又为接下来的事情感到担忧。
她想要的生活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纵然他们想要息事宁人,但对方就能放过他们吗?
“世子爷!”马车外响起青衣的声音。
杜薇主动拉开车帘,青衣骑在马上拱手道:“英王殿下要属下传话,昨日肇事之人已被太子就地正法。”
风暮寒不屑一笑,冷冷道:“知道了。”
青衣走后杜薇打量着风暮寒的神色低声道:“事情既然已有结果,为何你还是闷闷不乐?”
“你当真相信那话?”风暮寒剑眉挑起。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现在我们姑且都相信了吧。”杜薇伸手抚摸他眉间深深的“川”字,似想将它抚平。
“你倒是心大。”风暮寒抬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难道你就不恨?不惧?”
杜薇长叹一声:“惧有何用。自跟了你的那一天起,我便料到会有今日,此事敌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以前你可以无所顾忌,因为你是一个人,可是现在我却成了你的累赘,所以行事束手束脚……”
杜薇话还未说话,忽地觉得身子向后一倾,失去了平衡,跌进了他结实的怀抱中。
“这张嘴,总是混说。”风暮寒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道。
杜薇嘴巴被他捏的生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睛瞪着他。
晌午时分,车队总算到了围猎场。
营帐俱已齐备。营地正中央的是皇帝的帐篷,金黄色上绣飞龙祥云,霎是显眼,皇后嫔妃的帐篷依此排列,其余众人分散于周围。
风暮寒刚下了马车便被皇帝召去了,杜薇只好带着丫鬟去了自己的帐篷。
“世子妃。”帐篷门口突然传来青衣的声音。
杜薇诧异的看着青衣道:“你为何在这里,没有跟在世子身边?”女豆叨弟。
“世子爷有命,让属下守在世子妃身边。”
杜薇一下便明白了,风暮寒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是始终对她这边放心不下,其实在车上时她那话说的并无错处,以前他是一个人,所以可以无所顾忌,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了她的存在,他的处境变得被动,甚至有些受制于人。
柳烟刚收拾好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杜薇向外望去,但听青衣道:“这是皇上召集众人狩猎的号令。”
杜薇匆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饰,带着柳烟跟着青衣去了营地。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设了坐椅和桌案,皇上与皇后坐于案后,两侧明黄色华盖随风招展,尽显皇室威仪。
“今年仍是依照惯例,一个时辰为限,以号角为令,鸣炮结束比试。”内侍总管尖着嗓音道。
杜薇注意到,每个男子都换上了轻便的箭袖,她在人群中搜寻着风暮寒的身影,发现只有他仍是一身锦衣华服,衣袂飞扬,那装束怎么看也不像是要上场狩猎的架势。
风暮寒似觉查到她在望着自己,微微侧脸转向她这边,唇角微微扬起,挑起一个好看弧线。
杜薇只觉心里一阵“噗通噗通”的乱跳,心里骂着妖孽夫君要不得,却也不肯错开视线,直直的与他对视着。
英王站在风暮寒身边,将他们两人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看着杜薇扬起的唇角,微红的面颊,羞涩但却倔强的不肯低下头,一双乌黑的眼睛好似水灵灵的葡萄,闪啊闪的,直闪进他的心里去。
本以为风暮寒这样的人不会懂得风月,杜薇跟了他时间久了定会被冷落,他甚至幻想着,也许有一天杜薇会意识到他的好,翻然醒悟。
可是现在,众目睽睽下,两人毫不回避众人的深情凝望刺痛了他的自尊,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这种感觉究竟是羡慕还是妒忌。
若说是羡慕,英王府里早有几房妾室与一位侧妃,而且都对他俯首帖耳,不论她们中的哪个见到他时都是小心翼翼的侍奉着,何来的羡慕?
可是要说那是妒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他堂堂六皇子,为何要妒忌他们,风暮寒虽身为世子但处处与人树敌,自顾不暇,就连自己的女人都屡次被他连累,卷入其中不说,还险些丢了性命。
他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似对自己的这种感觉有些不屑。
就在这时,一旁太子突然道:“六弟,今日你与本太子一队可好?”
英王回过神来,见其他众位皇子也都盯着他,想起每年狩猎前大家都会分组比试,三人一组,合作狩猎。
“不知其他几位皇兄都分了哪几队?”英王并不想跟太子混在一起,太子这人随了皇后的性子,说不准会在背后玩什么花样,他现在势力还不强大,不想跟太子硬碰硬。
“六哥,我跟你一队!”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人群分开,只见明珠公主一身男装走出来,头上梳着男子的发式,金冠束发,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