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
苍明将马车停在客栈前,十娘身上裹着大氅,兜帽扣下来遮住了半个脸与苍兰下了车。
那日,自十娘上了船,苍明便驾船继续南下,直到凉州才靠了岸。
十娘心中暗自庆幸,找了苍明这样懂武技又忠厚老实的帮手。
跳江那日,幸好苍明提前下水助她,不然那宝箱还真难保得住。
她上了苍明的船后,换下湿衣裳躲在船舱里看着李甲他们那条船上乱成一团,捂嘴偷笑。
有人撑了船过来帮着捞人,有人拿了长杆在江里乱淌一气。
大半天过去了,却都无功而返。
孙富见势不妙,要回了当初交易十娘的千两银子,逃回自己的船上去了。
李甲就没这么轻松了,邻舟与码头上的人骂声不绝,更有许多人做势欲打,吓得他手足无措。艄公将船划至码头,把李甲推到岸上,又抛下行李,啐了一口道:“此船只虽小,不载无义之徒!”
李甲又悔又痛。
悔的是他不知十娘手里居然会有那么多奇珍异宝,而他居然就这么把她拱手易人,还沾沾自喜以为得利。
痛的是十娘当着他的面,将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掷于江中,这简直就像用刀在割他的心头肉一般。
如当初他能顶住家父的种种压力,将十娘带回家中,就凭那些珍宝,他以后也定能官路畅通,平步青云,可惜,一切都难以挽回。
十娘每当回想起那日一幕,便觉心头痛快之极。
在客栈休息了两日,十娘将苍明和苍兰叫到跟前,问:“你们以后有何打算?”
苍兰还是身形瘦瘦的,但脸上已无原来的病色,她望了望哥哥,开口道:“我与大哥无处可去,如小姐不嫌弃就将我们带在身边吧。”
经过几日相处,苍兰早已喜欢上十娘,在她身上没有小姐的架子,对人也很和善,这种主子,就是提着灯笼也难找。
十娘微微一笑,那日他们纵然见她箱子里那么多珍宝,眼底却从未露出半点贪婪之色,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所以平日饭食等开销她也并不吝啬,苍兰年纪小,哪见识过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天天幸福的像过年一样。
苍明则是神色沉稳,“兰儿说的便是我想说的,如你不弃,我们愿跟随你。”
十娘当然愿意将他们兄妹两个留在身边,可是在这个时代,独身的女子很难混迹于商业。
想要做好生意,自然就要结交官场,她初来乍到很多事都不熟悉,苍明虽身为男子,但他懂的还没自己多,一切事都要她经手,自然劳心费神。
又在凉州待了几日,苍兰的病彻底好了,脸上居然还胖了些,十娘便打算在城里四处走走,用她的话来说,这叫“市场调研”。
苍兰苍明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现在她是老大,自然事事都要听她的。
苍明租了马车,带着她们在凉州城里四处转悠。
路过成衣铺,十娘的眼睛亮了。
她还在另一个世界时,就是在服装贸易公司工作,职业习惯使她不知不觉想进来瞧瞧。
店老板看到十娘进来,打扮着穿都极为普通,根本不急着招呼,而是由她带着苍兰自己在店里转。
十娘看中了一套成衣,转头想唤伙计,却发现他跑去门边招呼新进门的客人了。
十娘也不生气,全当这里是自助超市,拿起成衣便转到屏风后面去试穿。
这时自门外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夫人,身边带着丫鬟婆子,一看便是富贵人家,进了店里让伙计去将前几日在这里订的成衣拿出来。
老板陪着笑亲自过来伺候。
有丫鬟接过成衣,陪着夫人去后面屏风后试衣。
可一转进屏风内,夫人和丫鬟便愣住了。
她们没想到屏风内有人,而且十娘这会把上衣脱了,露出半个香肩......
双方面面相觑。
“小姐......”苍兰有些惊慌,想将十娘的身子遮起来。
十娘却是现代人的想法,试个衣服被人看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女的,这根本没什么。
那夫人的眼光却落在了十娘的肩头。
在那里有一块朱砂记,看形状好似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
夫人的脸“唰”地一下白了,身子晃了几晃,险些跌到,幸好身后的丫鬟扶住了,“大夫人,您不要紧吧?”
“没......没事......”等那夫人回过神来时,十娘早已换上新衣,带着苍兰走了。
夫人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一般,脸色惨白,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丫鬟害怕了,“大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夫人猛地醒过神来,一把推开那名丫鬟,冲到外面。
站在外面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被吓了一跳,心道这大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跟撞见鬼似的。
“王妈妈,刚才那位小姐呢?”夫人急道。
王妈妈一时回不过神来,惊讶道,“那......那位小姐刚付了钱,往外走了。”
夫人神色突然大变,紧跟着往外就追。
“大夫人,您慢着点,当心摔着......”王妈妈年纪大了,腿脚慢,她催促那些丫鬟们快些跟上。
出了成衣铺,夫人慌慌张张的四下打量,但并没有看到她希望找的人。
这时王妈妈也赶了出来,一把扶住夫人急道:“大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吓坏老奴了!”
“那个人,那个人是薇儿啊!”夫人拉着王妈妈的手又哭又笑。
王妈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