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一见杜薇膝盖下渗出的血迹,心中立时猜出了一二。
什么打碎御赐泥金茶具,只不过是皇后的借口而已,今日她就是打算借祭天之机除掉这个女国公。
钦天监在祭天大典前的卜卦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赤落不详。
杜薇膝盖伤成这样。一会祭天仪式开始后她跪在地上,只怕用不了一会膝盖便会渗出血来,到时皇后便会将这不详之兆扣在杜薇的头上。
英王想到他们之前的计划,再看了看杜薇,原本焦急的心情突然冷静下来。
他绝不能让皇后觉察出他与杜薇之间有何关系,特别是今日,一切都要以他的计划为主。
想到这,英王从杜薇身上移开目光,转向皇后道:“母后息怒,大典仪式已经准备就绪,父皇命儿臣过来看看,母后准备的如何了。”
皇后仍是愤愤的瞪着下面跪着的杜薇,显然是不打算这么轻松的放过她,她要让她多跪一会。以解她心头之恨。
“母后,司衣局的人已经将礼服送来了么?”英王问道,似完全不在意旁边跪着的杜薇。
“已经差人送过来了,本宫稍后再试。”皇后冷冷道。并瞥了一眼英王。似乎有些意外:“你不打算替她求情?”她傲慢的用下巴指了指杜薇。
英王爱慕女国公之事已经在宫里传了不是一天两天了,皇后自然知晓。
“此事儿臣想待大典结束后,亲自禀明父皇。”英王恭敬道,“儿臣不想误了正事。”
“不错。”皇后突然露出微笑。“还是正事要紧,本宫先去更衣……至于她么……”
皇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杜薇,“你便给本宫在这老实跪着,就当是为那只茶盏赎罪了。”
杜薇膝盖这会疼的几乎要失去知觉,隐于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她低着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赎罪?赎你妹!
这时候她若是主动开口解释只会换来皇后更疯狂的报复,只能等先挨过这阵再说。
只不过唯一令她意外的是英王的镇定。
在关键时刻,他懂得取舍,就算是牺牲了她,也绝不会让计划面临中止的危险。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心。
皇后起身正准备去后面更衣,忽地殿外响起内侍尖锐的嗓音。就好像被什么掐住似的,只喊出一半来:“南王世子……”
皇后的眼角瞬间抽搐了一下,身子顿住了。
英王也诧异的转回身来,望向门口。
没一会功夫,南王世子大步流星进了大殿,一身皂色麒麟一品武官官服,整个人显得英俊勇武。
风暮寒进得门来一眼看便见杜薇被一名宫嬷嬷按在地上,凤眸一凛,直接逼上前来,一把扯了那宫嬷的手,“好大胆的奴才,南王世子妃的身子也是你能碰得的吗?”
皇后跟英王还没等反应过来,只听那宫嬷嬷惨叫一声,手腕已被扭断。风暮寒松开手,由那宫嬷嬷瘫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伤处痛声疾呼。
英王惊得站在原地,几次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不管怎么说,先要让杜薇平安从这里离开再说。
风暮寒面不改色,直接一把扯了杜薇的肩头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膝盖突然打直,杜薇疼的浑身一哆嗦,但终是忍住没叫出声来。
“何来的南王世子妃?一个弃妇而已。”皇后阴阳怪气的冷笑着,自风暮寒回京后极少入宫,这还是自他回来后第一次与她正面针锋相对。
“她一直都是为臣的正妃,怎么?皇后娘娘不知道么?”风暮寒沉声道,眼睛里满是不屑之色,“臣从未答应娶那出云公主,只不过与她定下半年之约,现在大事已成,她自然不好再留我,只是可怜了本世子的妃子,独自留在京城里连个照应都没有,就连阿猫阿狗都敢欺负她。”
皇后嘴角抽搐着,阿猫阿狗……他明明是在指桑骂槐。
杜薇双膝疼的要命,可是听了这话却差点笑出声来,南王世子若是腹黑起来,只怕无人能及。
不过他刚才说自己从未被休,这时候她若是默认了,只怕过后想再解释就难了,可是这时要是开口解释了,岂不是她亲自动手打了风暮寒的脸么。
她只能在心里开解自己,他是为了帮自己才这么说的。
风暮寒一手扶住杜薇,看了看地上染了血迹的瓷器碎片,“不知皇后娘娘刚才因何如此动怒?”女序豆号。
“既然你说她仍是你的妃子,那本宫便要向你讨个说法了。”皇后一指地上的碎片,“她竟敢打碎御赐之物,你说该当何罪?”
风暮寒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哦?是薇儿打碎的?”他转过头来正对上杜薇的眸子,“皇后娘娘赏你喝茶,你却将茶盏打碎,你可认罪?”
一瞬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处,杜薇几乎立即便明白了他此刻的心中所想,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臣女认罪。”
此言一出,不只皇后,就连英王都愣住了,心中暗忖:她是傻了么,怎么竟直接承认了?
“不过……”风暮寒接口道,“皇后娘娘每次赏茶时都要让臣子站在这么远的位置么?”
英王扫了一眼杜薇站的地方,立即也明白了风暮寒意思。
打碎茶具的地方周围空空荡荡,既没有桌椅,也没有靠着任何殿内的摆设,难不成说皇后赏了茶故意让杜薇站在这里喝不成?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皇后故意在刁难人。
“此事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