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安看着风暮寒横递过来的软剑,惊得不知所措:“世子……你……这是何意?”
“待公爷听我一席话,若你仍觉薇儿与我不配。便用此剑杀了我,如若不然,你会后悔。”
“……为何会后悔?”
“因为不论你同意与否,我都会娶她为妻,而且此生此世,唯只得她一人相伴。”风暮寒语气幽幽。只把叶淮安听得呆住了。
只得她一人相伴……他遥记起当年,他也曾对闵氏说过此话。
但世事无常,他们已生死阴阳两相隔,为了在皇后的眼线下保护他们的女儿,他违心的纳了其他女子入室,而且还生下了庶女叶白霜……
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纵是死后入地下,他也没有脸去见她。
叶淮安呼吸紊乱,半天才平静下来,他定定的望着风暮寒递到眼前的软剑。
叶芷蔚的心提在半空,正紧张的盯着他们两人,突见风暮寒转过身来,对她道:“你先回去。我有话单独要跟叶公爷说。”
完全不容她拒绝,就连叶淮安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
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她只得先跟着风暮寒趁着夜色回了自己院子。
风暮寒刚要离开。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欲言又止。
其实她生怕他在叶淮安面前过于嚣张,引起对方反感,但她也知道他的性子本来便是如此,非逼着他改变自己,她又于心不忍。
思来想去,她反把自己推到了两难的境地。
风暮寒捉住她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无声轻笑:“傻丫头,你当为夫要去跟你那父亲拼命不成?”
叶芷蔚瞪着眼珠子。
还不是拼命?连剑都拿出来了,竟还敢叫嚣着让老丈人砍了他,就算叶淮安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真的砍了他啊。
“其实你父亲所言确在情理之中,嫁给我,并非是件轻松的事。”呆台庄技。
想起前世,一次次暗杀,一次次遇险,他步步为营,孤身一人应对杀机重重,心中的疲惫早已将他的心磨得千疮百孔。
可是有了她的陪伴,就算是苦中作乐,也会羡煞世人。
“这一世,我定要十里红妆娶你回去,就算要我与天下人为敌也在所不惜。”
前世,为你袖手天下,却未修成正果,今世,待我斩去一切阻碍,迎你在众世之颠!
叶芷蔚仰起头,凝视着他妖冷的面庞,带着些许尚未褪去的少年青涩,眸光深处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着冷静。
他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攥紧。
“当初你我的誓言,不知薇儿是否还记得?”
叶芷蔚露出了微笑,她怎么会忘记。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若不离,必不弃,若相依,莫相离……
风暮寒只能在京城停留十日。
叶芷蔚每日都计算着时间,离他带兵北上离京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如今,他们羽翼未丰,皇后与太子的势力随时都在暗中,他们不得不防。
他要夺取的是战功,兵权!而她要做的却是自保,尽可能低调的避开皇后的视线,等他回来。
这日一早,叶芷蔚刚用了早饭,独自坐在屋里发呆,她不知道那天晚上风暮寒都跟她父亲谈了些什么。
反正自从那日之后,风暮寒晚上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叶淮安那边因为两位大伯父的人盯着紧,她也根本没有机会再去见父亲一面。
她正在发呆,忽见小莲兴冲冲自外面跑进来,嘴里嚷着:“小姐,小姐……”
米嬷嬷不悦道:“你是小姐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还如此不懂规矩。”
小莲对着叶芷蔚吐了吐舌头,两人相视一笑,这些年,米嬷嬷跟她们也算是相依为命,刀子嘴豆腐心却是从没改变过。
“小姐,英王殿下派人下了帖子,请您明儿去御马场呢。”
叶芷蔚愣了一下,“御马场?”
小莲喜不自禁,“听说是外国使节送给皇上一批野马,其中有一匹烈马,任谁都不能驯服,所以皇上便下旨让各位皇子都去御马场选马……”
想必是谁能驯服得了那烈马便可归谁所有吧,同时皇上也能从中看出各位皇子的本事来。
叶芷蔚心暗笑,果然当皇上的心思慎密,就连挑马也要玩出政治花样。
“可是小姐明日要穿什么去赴约啊。”小莲突然愁道:“这次回京,我们也没有带太多东西,大夫人那边的例银到现在还没发,小姐连身新衣裳都没有。”
米嬷嬷也沉了脸色,低声道:“要不老奴从夫人的嫁妆里取些……”
“不用。”米嬷嬷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叶芷蔚打断了。
她手里还藏着部分当初闵氏留给她的首饰,可是这些东西只会越花越少,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想动这些东西不的。
“反正是去御马场,又不是进宫去见那些贵人,随便找几件不失礼的衣裳就行。”她才没兴趣去勾引那些皇子与王孙公子。
想起了以前的幽兰阁,她不禁暗暗叹息,当初的她何时曾为几件衣裳发愁,真是生不逢时。
米嬷嬷见她出神,以为她是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再多说,只得让小莲找了几件还算新的衣裳出来。
第二日一早,英王亲自带人到镇国公府来接叶芷蔚去马场,与她同行的还有大伯父的女儿,叶瑶琴,以及二伯父的女儿叶雪连。
这是叶芷蔚第一次见到二伯父的女儿,此前她虽曾听米嬷嬷提起过此人,但却一直未能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