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率了伴当,一路快马加鞭,奔至黄县。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入了城。到了永康里,自家房屋前,太史慈翻身下马,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鼻子不禁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太史慈近乡情怯,看着自家房屋,却不敢上前。过了一会,门扉哑然而开,一个中年妇人,在一名娇小的侍女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却正看到立在外面的太史慈。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太史慈便再也忍不住,虎步向前,在那妇人面前站定,然后好大一条昂藏汉子,便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去,大礼参拜:“娘亲,不孝儿子回来啦。”
那妇人一双凤目泪如泉涌,双手颤抖着去扶自家儿子:“好,好,回来就好,我儿快快起来。”
太史慈起来之后,却被母亲拉着,左看右看。太史慈有些不好意思。他娘亲太史夫人却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见自家爱子一如往昔般健壮英武,心中欢喜自不必说。只是眉宇间多了些风霜之色,料想在外避祸游荡数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想到这里,太史夫人眼圈一红,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滴落了下来。
太史慈豪迈英雄,却也被自家娘亲弄得束手无策。正自尴尬之时,太史慈灵机一动,便道:“娘亲,这次孩儿回来,还有一些朋友相随,也多亏得他们,孩儿这一路才有惊无险,安然返家。”
太史夫人闻得儿子还有朋友来,忙忙用衣袖拭了眼泪,埋怨道:“既有友人前来,何不早说,害我人前失态。”
太史慈一脸郁闷,旁边的小侍女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太史慈闻声再看时,才恍然道:“你是豆豆,长这么大啦?”
豆豆微微一礼,小脸红朴朴的道:“婢子见过大郎。”
太史慈笑了笑,便把自己的朋友向娘亲一一引见。众人在院中一一叙礼毕,又用过膳食。太史慈便在永康坊内寻了家客栈,把他们都给安置了下来。没办法,太史慈家太小,住不下这么多人。
回家了,娘亲身体安康,精神健旺,太史慈心情大好,往日之忧心一扫而空。于是与诸友呼鹰牵狗,游猎城外。如此数日,这日又是满载归家。刚进家门,便见太史夫人一把喊住,到了正房,太史夫人一本正经的问道:“我儿归家已久,未来有作何打算?”
太史慈不以为然的笑笑,道:“孩儿暂且不作他想,离家日久,且在家中多陪陪娘亲再说。”
太史夫人声音陡然拔高,厉声道:“大丈夫生此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我儿昂藏男儿,七尺之躯,自幼又习得一身武艺,岂能不思上进,沉迷于田舍,流连于山野之间乎?”
太史慈羞愧不已,于是连忙道:“日前,青州牧刘君侯麾下亲卫将领刘守慎与我投缘,欲邀我从军,我因挂念母亲,因此暂时拒绝了。孩儿自当利返家时,刘守慎亦曾派军卒相送至城外……”
太史夫人拍膝摇头,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叹道:“我儿糊涂。大好机缘竟被你白白错过。那刘君侯,我亦久闻其大名。其人虽然比你大不了几岁,却是尊师重道,允文允武,为天子灭黄巾,讨西凉,立下好大的功劳。你再看看你,都是一个脖子顶个脑袋,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太史夫人明显跑题了,絮絮叨叨的不知说了多久。到后来,太史慈已经完全不知道娘亲是要说自己什么了,整个人已经开始眩晕。
最后,太史慈实在受不住了,连忙打断太史夫人的长篇大论,一脸恭敬的道:“娘,孩儿知错了,孩儿明日就去寻刘将军,找他投军。”
太史夫人不得已停了下来,仍有些意犹未尽,看着自家儿子,慈祥的笑道:“好,好,好,知道自己错了就好。行,为娘的待会去帮你收拾收拾行囊。”
太史慈闻言,连忙拜别母亲,然后兔子似的一窜就跑了。
第二日临别时,太史夫人又险些哭成了泪人。太史慈拿自己这个守寡多年的娘亲没法子,只好哄道:“娘,要不我不走了?”
便见哀哀切切的太史夫人收住泪水把脸一板,柳眉一竖,斥道:“尔敢!”瞬间从柔弱的妇人化身成犀利大妈。
太史慈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暗地腹诽,在家便要赶我走,真走你又要哭哭啼啼,唉……
太史慈的小伙伴们,有些愿意从军去博个功名,有些却是散漫惯了,不愿意在军中受那军法束缚,于是那些不愿从军的,出了黄县之后,便与太史慈洒泪而别,各奔东西。
太史慈一路寻到刘恪军中,刘恪闻讯大喜,亲自出营相迎至军中。太史慈把投军之意一说,刘恪便朗笑道:“子义一身功夫,勇武过人,若不从军,实在可惜。子义来我处,我心喜不自胜。本欲以指挥使之职相让,然则我青州军军法严苛,职衔不好私相授予,便请子义暂居我副,助我扫平东莱如何?以子义之才具,待得返回临菑之时,主公到时必有重用!”
哪个有本事的人不爱听好话,尤其是与自己本事不相上下的人说的。刘恪又说得诚恳极了。太史慈听了,心中舒服极了。不由笑道:“初入军中,寸功未立,岂敢妄窥高位,守慎不必客气,某愿从小卒做起。”
开什么玩笑,真让你从小卒干起,只怕你立马就要翻脸跑路。于是刘恪笑而不答,只是把青州军中军职、军阶与太史慈一一细说,免得他入了青州军,却两眼摸黑。太史慈听得滋滋有味,他也是读过书,出仕过郡县的。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