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给她们每人都安排了差事,哪里出了错只管找她们算账,这般交待下去,往后需要她亲自处理的事就不多了,揽个总便罢。几个管事妈妈被她雷厉风行的抄家给震住了,不仅不敢偷奸耍滑,还都急着在她面前表现一番,做事麻利的很,而魏妈妈手段也不差,看出王熙凤有意提拔,忙抓紧了这个机会,将府中诸事管得井井有条。
这事儿又是很快传遍了全府,最怒的自然是王夫人,王熙凤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拿她心腹开刀,等于削减她的势力,哪里忍得?翌日请安的时候她就捅到了老太太那里。
“要说凤丫头啊从小到大都是急脾气,嫁了人也没改,做事干脆利落旁人都比不上,爽利的很!”王夫人先是夸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叹道,“只是到底还年轻,不懂得轻重,凤哥儿,不是姑妈说你,你这才嫁进来没多久,接了掌家权就当好生熟悉府中事务,怎能刚开始就这么大动作?那陈妈妈在我们贾家伺候多年了,如今虽犯了错,免了她的职也就罢了,何苦打她一顿还将她一家子都撵了?咱们贾家可是善心的主家。”
贾母皱皱眉,看向王熙凤,“凤丫头,这确是你做的不妥了,往后再有什么事还是先问问你姑妈,有些老人儿在府里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咱们不好教人寒了心。”
王熙凤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回道:“老太太,这事儿啊不是那么简单,若只是偷了点东西,我也不会不近人情将她一家子都撵了。您信任我将这个家交给我打理,我自是想打理得好好的,可那陈妈妈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挑拨下头的人给我找麻烦,我查出她中饱私囊,人赃并获之后,她还要攀扯姑妈,说她是姑妈的人,我没权力动她。”
王夫人脸色变了变,王熙凤委屈的看着贾母,“老太太,您说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挑衅于我,若我不狠狠的罚她,往后可怎么管旁的人?这管事妈妈明明是荣国府的奴才,却打着姑妈的名头来欺我,莫非谁犯了错说一句是二太太的人,便谁也不能动了?那这家还管什么?趁早都供着她们当祖宗就是了!且我还有一事未说,撵陈妈妈走之前我审问过她,她说……”王熙凤迟疑的眼神往王夫人那边瞟去。
王夫人眼皮子一跳,贾母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说什么?!”
“她说……说是和周瑞家的商量好的,两人一同从库里弄值钱的物件,只要报了损毁,拿出去卖了或自用都使得,甚至周瑞家的还偷过一件……”王熙凤停了下,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御、赐、之、物。”
“什么?”
贾母和王夫人同时惊呼出声,邢夫人更是瞪大了眼,“你说真的?御赐之物被周瑞家的偷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王氏!你怎么管的人?”
王夫人满脸怒气,“不可能!周瑞家的怎么会偷东西?何况还是御赐之物,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的!凤哥儿,没查清楚不要乱说!”
王熙凤抿抿唇行了个礼,“老太太,母亲,姑妈,这事儿事关重大,我也是不敢打草惊蛇才将他们一家子撵走,悄悄处理掉了。正想着今日来求老太太示下,谁知……”
谁知被倒打一耙,安了个不知轻重的名头。
这话没说,但谁都明白,贾母瞪向王夫人的眼中像冒了火,厉声喝道:“鸳鸯!去把那背主的东西给我抓来,若当真胆大包天的动了御赐之物,直接杖毙了她都是轻的!凤哥儿,把账本拿来,给我说说都丢了什么东西,其他御赐之物可还安好?”
王熙凤早就准备好了,扬声叫平儿把账本送进来,拿出个新的小册子出来,翻给贾母看,“老太太,这便是账上这两年对不上的东西,我也知道不能一下子管太狠了,所以崔妈妈那些小鱼小虾只敲打一番就罢了。但陈妈妈……您瞧,这几页都是她偷走的,还有这边便是周瑞家的拿了,昨晚我叫兴儿和旺儿悄悄查了下,周瑞家的同府外一些地痞混混也有来往,她从咱们府里拿走的东西就是通过那些心术不正的人销掉的。”
贾母看着册子火冒三丈,这两年不就是王氏管得家?她一把扫落桌上的点心茶壶,指着王夫人怒骂,“糊涂东西!看你管的是什么家?”
王熙凤连忙起身为贾母拍背顺气,轻声劝着,“老太太息怒,姑妈也是被奴才蒙蔽了,周瑞家的伺候姑妈这么多年,自然很得姑妈信任,哪里知道心这般大呢?”
王夫人裙角被点心茶水糊了一片,自她嫁进贾家门还从没这般狼狈过,心里别提对王熙凤多恨了!偏她此时什么也不敢说,王熙凤那句“和地痞混混有来往”的话把她吓住了,那些人可都是帮她追债放利子钱的,万一说多了把这事儿露出来,她怕是要被贾母扒掉一层皮去!
没一会儿鸳鸯便带着周瑞家的回来了,周瑞家的被两个婆子抓着按在地上,十分惶恐,“奴婢见过老太太,这……这这,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惹得老太太动怒?”
贾母把手中的册子扔到她头上,狠敲着拐杖,“不知?你且好生看看,这上头记着的东西哪里去了?御赐之物都敢动,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周瑞家的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翻开册子,顿时惨白了脸。册子上记得细致,甚至标明了几样东西被卖去哪,让她慌的连狡辩都忘了。
众人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王夫人气得冲上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个狗东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