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肖以星觉得手心里的微小药片沉重无比,一些没有想通的片段在头脑中连贯起来,那天在麒麟会所,戚风雷留给付左的“惊喜”信封肯定和白珏的病情有关,而付左会在危机时刻舍下公司的事务、寸步不离的守着白珏,也更证明了白珏生病的真实性。
白珏算是少数让他觉得敬佩、值得学习的大哥,虽然他们的“派系”不同,但是白珏并没有因为这些对他有任何的为难,相反,从他还没有认清演戏对他人生的意义时,白珏就像一座静立的灯塔,从不喧哗,但是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就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不知不觉他已经把白珏当成了可敬的对手、要超越的目标,可是如今,这座在演艺界的灯塔,光芒将熄,肖以星有些难以反应,淡淡的苦涩泛在心头。
“干什么呢这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付左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肖以星抬起头并没有匆忙起身,两个人在视线交接时就看清了对方的神色,心照不宣,付左盯着他手中的药片皱紧了眉头,把慌忙过来解释道歉的小助理打发走,付左走近一地的散落,半蹲下开始一点点的收拾,将地上的药物捡起来,用纸包起来放进了口袋,“谢谢你帮着搬东西,这有我,你先回去吧。”付左的口气没有丝毫的波动,平淡而冷静,好像只想装作没有看懂他眼中的了然,抱着一丝侥幸。
肖以星沉默着把其他杂物捡起来放进包里,才站起身,“白大哥什么时候确诊的?”白珏的病确实让肖以星心里像堵了块儿石头,好像自己誓要超越的目标突然自己倒下,无趣又可惜,还有混合着一丝同病相怜的隐痛,所以他没有跟付左拐弯抹角。
付左的动作一顿,他是还抱着些希望,肖以星不会认出这些药物,毕竟这不是平时常见的东西,可是事与愿违,他无从知晓肖以星为何如此的“知识面广”,哎,也许真是老了吧,无论是戚风雷还是眼前看似好对付的年轻人,总是会让他惊讶连连,看不透也摸不准,“……应该是《红海》快要杀青的时候吧,其实你应该去问戚风雷,他比我更加清楚。”
“付总,我只是出于对白大哥的关心,所以多问了一句,算是我多事了,就当我什么也没看到。”肖以星很不喜欢付左提到戚风雷时的语气,他家男人没在,他可听的真真的,当他死人吗!虽然白珏的遭遇让他惋惜,但关系、感情始终是隔着几层,如果别人觉得是他多事,那他大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再让人觉得他在猫哭耗子。
“等一下,肖以星,现在你有时间吧,跟我谈谈。”付左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就率先走出了房间。
肖以星叹了口气,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就要被所谓的秘密所累,他现在是真的佩服他家男人的运筹帷幄,这么多的秘密这么多的利用,在什么时候押出什么砝码,不只是利益上的把柄,背后牵扯着理不清的感情纠葛也是难逃那双鹰眸!如果付左不在乎白珏,或者只视白珏为手下老艺人,那戚风雷绝不可能拿白珏的病情,这种轻飘飘的威胁来和付左谈条件,白珏和付左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单纯的关系。
就看付左这副拽样,他就该选择置之不理的,可是毕竟在同一公司同一剧组,而且戚风雷已经划好了道儿道儿让付左看着走,那么他就姑且去听听,这位并不是只有功利一面的付总,要和他谈什么。
横店地方的酒店服务生已经见惯了明星们进进出出,可还是挡不住有些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人,找准机会要求签名合照,肖以星最近的事情太多,还真的没有特别的去关注自己到底有多火,客气礼貌的应对了服务生,肖以星的表情才恢复了沉静。
“……白珏还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还只是个连演员都算不上的北漂,签约前剧组里什么累活都做过,签约后也没有马上火起来,为了能拿到一个男三或男四,到处奔波,受人冷眼,而我那时在付家也不受重用,可是说不出为什么,我就觉得他能红,属于我们的时代总会到来,所以我跟在他身边,再困难也希望不减,”付左移动视线,对上肖以星淡然的目光,“白珏他果然成功了,三座影帝奖杯他拿的名副其实。可是,我总是在想,如果那时我有像戚风雷那样的地位,白珏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他的影帝路早就该繁花似锦,也能更早的随心所欲的去拍自己喜欢的电影,哼,肖以星,相比之下,你真的太幸运。”
是吗?也许吧。如果他是真正的没有丧命的肖以星,或是没有经历过病痛折磨痛苦重生的肖井,幸运这个词,还能跟他沾边儿,可惜,现在他身体中的那颗老灵魂,不怎么喜欢付左用这种“过来人”的优越感,来评断他的一切。
“付总,您说的这些我确实没有经历过,但是年代不同,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这个年代,一夜成名的大有人在,到最后看的还是自己的意志和努力,名并不代表所有,利也不能决定一切,我想这点,付总比我懂得透彻。”不然你也不会放弃和戚风雷的战场,跑到这里来做全职保姆,有的时候就是要快失去,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
“哼,你和戚风雷还真是像啊,该说什么主人养什么狗吗……哦,恕我冒昧,只是你们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真是让人敬佩。”付左脸上表情阴郁嘴角却在脆弱的轻颤。
肖以星慢慢站起身,在桌上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