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二叔没在病房里。
一般都是二叔和小安一起守夜的,二叔是真担心我,而小安是真的不敢回旅店里去住。
但那天二叔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知道那段时间他还一直在调查店里的事情,甚至比警察还上心,但是我却又不敢多问他什么。
那晚上,我原本睡的好好的,而小安自己弄了个躺椅睡在我床边不远,这货是真没把自己当姑娘,医院里已经有不少护士以为她是我女朋友了,还总说她贤惠,关心我,其实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货就是害怕又不敢说出来,才会硬着头皮选择住在这里。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记得自己应该是翻了个身,当时,我看见病房一边窗户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人。
我确定,的确是一个人,看得非常清楚。
刚开始我还没太在意,但后来我发现,那个人影,似乎一直直挺挺的站在窗户前,甚至有点像是在往病房里张望,看着很渗人。
我逼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翻身继续睡,虽然当时的我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
我眯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根本睡不着,于是又小心翼翼的翻回去。
不翻回去不要紧,这一翻回去,我发现那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床边,黑黢黢的。
我顿时吓得浑身都要哆嗦起来。
我当时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没脸的男人。
上一次在火车上,这男人也是这么站在我面前的。
于是,我装着胆子悄悄往上瞟。
但我看到的,并不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而是一副狰狞的面具。
木质的面具,表情诡异狰狞,像是古代图腾脸谱那样,在黑暗中看起来相当恐怖。
不过让我恐怖的倒不是面具本生的图案,而是因为这面具我见过,这尼玛可不就是寄给我的那个面具么?
我想起了我拿面具时候所发生的一切,想起了那只在巷子口软绵绵的招摇的小手。
“谁……”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了。
那家伙当然没有回答,只是一点点的靠近我。
我屏住呼吸,想要起来却根本起不来这感觉像是鬼压床了。
那戴着面具的脸很快就离我近在咫尺,我看到那面具上眼孔处在向外渗血,那鲜血似乎已经躺到了我的身上。
我几乎要被吓得尖叫起来,可是嗓子口却像是堵了东西一般,只能发出嘶哑的“嘎嘎”声。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也开始发黑,脸颊也开始发烫。
我想扭头去看看小安,却生怕我一扭头这家伙就直接掐住我脖子。
我小时候也经历过鬼压床,不过还是第一次在鬼压床的同时能清晰的看见“鬼”。
那个时候,其实我已经做好了面具落下,看见一张支离破碎的脸的准备了,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没看见那张脸,却看见了另外一样东西,那样东西让我愣了一下。
那个戴面具的家伙脖子下方有一块暗色的斑。
或者说是胎记。
虽然看不清楚颜色,但是那胎记的形状,我感到十分熟悉。
这跟我和那几位明星脸上的红斑可不一样。
记忆里头上一次见到这样的胎记还是很小的时候,我忘了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见到这胎记的,但我就是觉得很熟悉。
也许是惊吓过度,也许“鬼压床”的感觉就是如此,当我感到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这种恐惧的时候,我又是一阵晕眩,整个身子都好像沉了下去。
而那天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就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输液用的吊瓶。
紧接着是二叔跟小安的脸,小安在一边揉眼睛,眼睛红红的,二叔眉目深锁看着我,那表情还真不适合他那张帅得有些猥琐的老脸。
二叔看着我,说:“出院手续都给你办好了,你这又是搞什么玩意儿?”
我坐起来,摇了摇头,慢慢回忆昨晚的一切,我的记忆很模糊,但是那个胎记的事情我还记得,即便是到今天我也还记得那时候的感觉,因为那块胎记之后几乎就像梦魇一样跟着我,有很多大事小事与明星有关的,与我自己有关的,与整容有关的事情,都能牵扯到那块胎记上。
不过我刚从病床上爬起来一会儿,自然还想不到这么远,只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二叔昨晚发生的一切。
我说话的时候,小安还在一边嘟囔:“你早上吓死我了,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怎么喊都喊不醒,我还以为……可是昨晚我的确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而二叔在听见我的话之后,表情变得更加凝重,盯着我似乎沉思了半天,才说:“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一块胎记吗?”
“不确定,但是很熟悉,我只是凭记忆……”我一五一十的说。
二叔点了点头,慢慢站起来,在床边踱了几步,突然一拳打在病床一头的柜子上,我和小安的呆住了,愣愣的看着二叔。
二叔虽然也是个暴脾气,但是看他这样发怒还是头一次,平时他也就是训我们一顿了事而已。
接着,我听见二叔低声说了一句:“这畜生到底想干什么!”
二叔发完怒之后,转过脸来看着我,气呼呼的说:“你出院吧,没什么大事了,就是那个畜生在捣鬼。”
“谁啊……”我本能的问道。
二叔自然没有开口,眯了眯眼,转身出了病房,这过程中他一直握着拳头,我搞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当时猜测,他说的那个家伙应该就是没有脸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