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为什么不亲自送叶红杉呢?
我想或许是因为他的心已经留在了杨晓晓那里,这种形式上的送别,就显得是那么的矫情做作,反而会成为彼此心里的负累,倒不如潇洒的背离转身,我不看你走,你不看我走,都不去看那伤感的背影,抬头向前,让曾经的风景向后。
窗外的落雨还没有停歇,沾湿着人的心情。
我给叶红杉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下她现在的地点和晚上几点的航班,本来说我过去找她的,可是她说正想找个茶楼或者咖啡馆坐坐,于是问我要了地址,她步行过来,反正也没多远。
十多分钟后,叶红杉出现在了我对面的座位上,她点了杯卡布奇诺,而我仍然有些喝不习惯咖啡那苦涩的味道,于是续了杯铁观音陪她坐着,等待着她晚上航班的到来,然后送她离开这座她只是过来看了一眼的陌生城市。
叶红杉之前被雨水沾湿的头发已经擦干,显得有些蓬松和凌乱,不过并不怎么狼狈,倒是多了几分良家的味道,至少单从视觉上来看,我能暂时性的忽略她曾经是个被人包养的女人,这种感觉,就像是学生时代的她,难怪如此似曾相识。
她和刘山的故事,我几乎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见证者,所以,其中的曲曲折折,我无需多问,只是看着她那有些憔悴的脸,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切的问道:“能放下吗?”
叶红杉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却是答非所问:“刘山说,他不后悔,也不恨我了!”
我为之一怔,这话听来可真是熟悉,半个小时之前,米瑶就是这样跟我说的……难道曾经浓墨重彩的伤害,如今真能得到一句轻描淡写的原谅?
叶红杉抽噎了一下,双手捧着卡布奇诺的杯子,淡淡的说:“其实这次来新疆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之所以仍然义无反顾的来,无非也就是图个心安罢了,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我尽量挽回过了,弥补过了,然后就可以将一切的过错和错过都转嫁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两个词语的身上,说到底,也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诧异的看着她,莫名的,有一种什么东西被戳破了的感觉。
“怎么?你不理解?”叶红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轻轻地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比我理解得更加深刻呢,或者说,其实原本你是理解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坐起身子,往前倾了倾:“怎么说?”
“难道不是这样吗?”叶红杉倦怠的靠在沙发的外犀利,“你和米瑶甚至是靳薇的事情,我多多少少都知道些,以前闲聊的时候,刘山也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你内心的痛苦和想要救赎的决心,其实我当时就挺纳闷儿的,难道你当真想要挽回?又想挽回些什么呢?重新追回她们当你女朋友,甚至是以后的老婆?向阳,你扪心自问……这是你心里真正想要的结果吗?”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一点点的陷入沉思,脑子却越来越混沌。
叶红杉打断了我的思绪说:“有的人,有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到刚开始的样子了,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假如你真的和米瑶或者是靳薇再走在一起,你觉得你们就会真的幸福快乐了吗?我看悬,毕竟彼此心里都有疙瘩了,抚不平的!”
“有人说,记忆就是人的脑海里刻下的一道痕迹,有的深,有的浅,可是这些痛苦的记忆恰恰就是那一道道深深的刻痕,让人记得最清晰,越是想忘掉越是忘不掉,而彼此都带着这样的痕迹,又怎么可能和好如初呢?”
“就像我和刘山,即便他这次仍然接受了我,包容了我,可是他也永远不会忘记,我曾经是一个被别人包养的女人,我曾经是一个深深伤害过他的女人,他或许能包容我一年两年,甚至是五年十年,可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啊,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叶红杉的这番话让我越听越蒙,我理不清个头绪,索性直接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叶红杉擦了擦红红的双眼,微微一笑,“过去,我们可以遗憾,可以怀念,可是千万不要和现在纠结在一起,扰人扰己,这是另一种自私,往身边看看,往前面望望吧,或许对别人、对自己,都是一片崭新的世界!”
新疆的雨水注定不会太过奢侈,窗外的落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歇,天边窜出了几缕并不扎眼的阳光,整个世界经过雨水的冲刷,变得如此的清晰明亮。
叶红杉用手指抓了抓头上稍显凌乱的头发,将其“梳理”得柔顺整齐,然后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找出了根扎头发的黑色皮筋,两手娴熟的如同翻花般的就在头上扎了个马尾,刹那间,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干练、精神、充满朝气!
“回去把你的胡子也刮刮吧,年纪轻轻的玩什么沧桑!”叶红杉低眼皱眉,旋即轻声一笑。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果然有些扎手,其实这倒也不是我故意玩沧桑扮成熟,只是在工地上干活儿,就不太那么在意形象了,拾掇给谁看嘛?
“好了,别摸了,回去记得刮掉!”叶红杉前倾身子拍掉我摸在下巴上的手,随即举起她的咖啡杯跟我的茶杯碰了碰说,“咱们俩走一个,祝我们这两个都在过去犯过错的人,从此刻开始,学着放下过去,珍惜现在,展望未来,如何?”
我端起茶杯,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