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准时赶到工地上班,刘山、何师和小章他们三个徒孙也准点儿赶到,老徐带伤上阵,脸上还挂着斑斑驳驳的暗褐色伤痕,鼻梁上贴着张创可贴,就连左手臂都是用绷带吊在脖子上的,看来上次的确挨得不轻。
何炬亲自到宿舍给我们做了班前动员,不过都是些没有意义的场面话,说是为上次的事情,他深感抱歉并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让我们可以放心上班,最后终于来了点儿实在的,给我们每人都扔了一包小苏烟,用这些小恩休笼络人心。
我深知何炬的保证不靠谱儿,但也并没有拆穿他,其实他这个老板当得也不容易,如果让何师和小章他们知道这次是冒险开工,我不敢保证他们还会继续来上班,都不是傻子,谁他妈愿意为了每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而卖命?
去往施工现场的路上,我与刘山并肩走在一起,小章屁颠儿屁颠儿的从后面追了上来,神神秘秘的压低着声音问我:“阳哥,你说真没事儿了吗?我怎么心里还是觉得悬乎,上次真他妈太吓人了,如果再那么来一次,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小心脏还能承受得了!”
我不想拆何炬的台,却也不忍隐瞒小章,两难之中只能对他敷衍:“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何炬都已经说没事儿了,那应该就没事儿了……谁知道呢?”
“我看悬乎!”
刘山在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得小章脸色都变了……其实不止小章,何师和另外两个徒孙脸上的神情也都表现得心有余悸,倒是受伤的老徐一脸的泰然自若,真不知道何炬给他吃了什么定心丸。
六台受损的挖机已经在我们休假期间修理完毕,毕竟当日被砸的只是外壳,并没有损及到根本,修理起来不是很麻烦,只是被砸得斑斑驳驳的外壳还没有来得及重新刷漆,看起来有些丑陋。
老徐的带班能力不错,很快就重新划分好施工区域,将六台挖机调动了起来,我们的工作也迅速的回到了正轨,可是历经上一次的被砸事件,大家工作的积极性都不是很高,我清楚的看见小章和何师他们不止一次向工地的大门口张望,我也没少往那边看,仿似当日来砸场子的那群暴徒时刻都有可能手持棍棒出现在大门口似的。
整个上午大家都在心惊胆颤中度过,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徐很难得的跟我们凑在了一起,言辞肯定的安抚我们的情绪,说是何炬已经把所有问题处理好了,我们不用再担心发生上次的那种事情,安心高效的上班才是王道。
或许是老徐的安抚起了作用,也或许是上午的风平浪静让大家放松了警惕,下午上班的时候,我见何师和小章他们都减少了往工地大门口张望的次数,但我向那个方向张望的次数却多了起来,毕竟曾经自己就干过这种业务,大概能摸清他们的行动规律。
混子的上午是属于被窝的,下午和晚上才是他们出更的时间!
果不其然,历经了大半个下午的平静,即将收工下班的时候,当日来闹事的那帮暴徒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工地的大门口,手持钢管气势汹汹而来,一直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老徐一直守在施工现场,当那帮暴徒再次出现在工地大门口的时候,我见他赶紧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至于是打电话报警还是向何炬报告,我就不得而知了。
根据我的经验预料,第一次的警告已经过了,这次他们绝不会再上次砸机械那么简单,这次他们要揍人、要见血!
首当其冲的便是一直守候在施工区域外围的老徐,他是带班的,自然没有掉头就跑的道理,可是估计他也没有迎头上去的勇气,于是就那样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住的向工地的大门口张望,似乎是在等待着援军,解救我们于危难之中。
那帮暴徒终于奔赴过来了,老徐没敢像上次那么嚣张,缩着脖子一阵哆嗦:“大大大……大哥,有话我们好好说,好好说……”
“说你麻痹!”
领头的一个暴徒扬手便是一钢管砸在了老徐的头上,将近一米八的壮汉就这样被一钢管撂翻在了地上,老徐双手捂头蜷缩在地上呜咽哀求,殷红的鲜血不住的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两个暴徒迅速将他围了起来,手中的钢管狠狠地向他身上砸去。
领头的暴徒率领着大军继续前行,硬生生的将小章从挖机的驾驶室里拖了出来,二话不说便是举起手中的钢管一阵肆虐,小章很快捂头倒地,凄凉地哀求:“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一打工的!打工的……”
暴力的飓风继续席卷,另外两个徒孙推开挖机驾驶室的门,撒丫子就要逃跑,可没跑出多远便双双被这群暴徒追上围堵了起来,迎接他们的便是一阵凶猛冷酷的棍棒。
何师那人憨厚老实,摊上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敢跑,更不敢还手,只能主动走下挖机的驾驶室,高高的举起了双手:“求求你们别打我,我不能受伤,我不能失去工作能力……我家里的女儿还在上学,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拒何师已经害怕到语无伦次的苦苦哀求,拒他高高的举起双手表示绝不抵抗,拒他这个家庭的顶梁柱是那么不想倒下,可这帮暴徒还是没有丝毫手软,数人围着老徐就是一阵肆虐,我亲眼看见何师是跪着倒下的,在纷杂的人影棍棒中,他双鬓花白的头发是那么的刺眼!
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