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云卿的心猛然漏跳了几拍,她僵硬地站了起来。
瞪大了眼睛看着离诗言,她难道不怕就死?
“你明明恨不得杀了我,又为何要这般做?”
手中酒杯滑落,掉在地上发出瓷器破碎的声音。
离诗言倒退了一步,出口却是苦楚的语调:“我不是救你,我已生无可恋,那为何不让你欠我一个人情,愧疚一辈子在死去?我终究还是赢了,我会在殿下的心里面活一辈子。”
她转眸,看向依旧无动于衷的百里奚。
那瞬间有什么东西蒙上了眼眸,泛起了一层水渍。她垂下了深重的长睫,那过于清晰的阴影让她风韵凄楚,又好似回到了弱不胜衣的韶年稚龄,回到了初见百里奚的时候。
“爱像毒能致命,是我自己饮下的毒!也只有我自己能解,与其被困在牢笼一生,不得解脱,还不如放手归去,不枉我潇洒活过十几载!三妹,你赢了!但是我还想告诉你,人终有穷途之时,多少给人留下活路,莫要刚愎自用,让自己走上绝路!”
她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手指用力抚过了微红的眼角:“哈哈哈,醉生梦死一世痴狂,又有何畏惧?穷尽一生,却依旧无法逃出这命局啊!”
话罢,猛然吐出一口血,落在白净的地面上,是触目惊心的红。
太后吓了一跳:“这……这是这么回事?”
百里娴也被惊倒了,怎么莫名其妙离诗言就吐血了。
她赶紧过来,扶住受了惊的太后。
所有人面面相觑,眼神颇为震惊。
唯有百里牧的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
百里齐祯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立即站了起来,惊喝:“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宣御医。”
身边的李总管立即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额上冷汗直流,好好的筵席,这么就见血了呢?
而另一边,百里奚已经从坐上起身,走到离诗言的面前,抬手把她揽进怀里,目光如水沉静。他几乎无法相信此时此刻离诗言这般模样究竟是真是假,带着质疑的口吻问:“你……究竟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已经被离诗言给搅得心绪混乱了。
离诗言抬起苍白的手,轻轻的抚上他的面容,笑得极其悲凉,“……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却是永别。”
百里奚沉默不语。
她继续笑道:“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害怕,就算我要死了,你是否也不会看我一眼……”
百里奚握住离诗言伸出的手,神情半是懵懂半是吃惊。“我虽说恨你,但还未要至你于死地。”
“其实……我一直……很后悔,为何……当初你最先遇到的人不是我,若是如此,是否我们现在会过得很好。我……一直很恨,恨你看不到我……”
“命运如此……怨不得任何人。”他看着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空气中中荡开,仿佛带着阴湿的水气。
离诗言轻轻地笑了笑:“命运啊……你可否说声爱我?这是我唯一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