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一个哆嗦让鸿运醒来,惊恐地望着那道绵延的环形绿色烟墙,嘴里咯咯的想要吼叫,却始终不能吼出声,下一刻绿色的雾气后面便传来一声声凄惨至极的嚎叫,各种嚎叫声听的鸿运心胆俱裂,那不是普通人能叫出来的,除非受到想象不到的折磨与恐吓才能叫出来,就像当初他为了折服死对头属下的进化者,当着那些进化者面将死对头全身扒光,从脚到头慢慢地浸泡在浓硫酸,让无数人到死对头是怎么被一点点腐蚀死命嚎叫的,那种嚎叫声至今让他记忆犹新,正是这种让他死死记住的惨嚎声与此刻他之前冲进去的手下们嚎叫相契合,让他整个人都吓的哆嗦起来。
并不是他为自己的属下惨叫而担忧或者其他,而是只差一点点,这些残忍至极的嚎叫声就有他一个,从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特别是在他成为顶尖进化者之后,再也不认为有什么东西能轻易杀掉他后,想起当初死对头那双眼欲裂的红色眼球,想起他当日嚎叫声咬碎的上下牙床和嘴唇,还有他那在剧烈挣扎扭成麻花一般的手臂,再想到自己只差一点点便会步了死对头的后尘,死的和他一模一样,着自己慢慢被溶解,心的惊悸紧紧地拽住心头位置,始终不肯松开。
哆哆嗦嗦的颤抖,鸿运已经忘了自己的属下正在里面煎熬,也忘了身边到处都是火焰爆裂的硝烟弹片,炸起的碎石土壤在他身边起起落落,散落的如同黑色冰雹一般,将他浇的劈头盖脸,此刻他没有用能力将这些肮脏恶臭的杂物反弹回去,失魂落魄的向自己过来的方向前行,身后一个个被惨嚎声与尖叫声吓到的幸存者纷纷惊惶地跑了过来,不少力量型的进化者连自己的盾牌和武器都扔掉了,到自己的老大不自然的就跟了上来,随后他们就发现了鸿运不对劲儿的地方。
鸿运再无之前那种霸绝天下的威势,整个人仿佛老了二十岁,哆哆嗦嗦的样子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双眼也失去了神采,就如失了魂一般,走路都有些踉跄,若不是他们熟悉鸿运的衣着和模样,恐怕根本就认不出他来,鸿运并不是被进化者损失惨重而打击了,进化者就算死绝了他也不会心疼,在他控制下的幸存者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新晋进化者出现,进化者在他眼只是稍微高级一点的家犬,真正将他打击到的是他离死亡的边际只差一点点。
手下们的惨嚎声和死对头在硫酸里挣扎时的惨嚎声合为一体,不停地在他脑回响,不知何时那个在硫酸慢慢溶解,全身皮肉溃烂的死对头换成了他自己,眼睁睁的着他自己在硫酸惨嚎,将他的心都撕碎了,六亲不认绝情断义的他,这辈子唯一的心里缺陷便是怕死,一想到死亡来临,他便会感觉到前所有为的恐惧,正是这股恐惧将他似硬如铁石的心肠给撕裂绞碎。
手下们到自己的老大这个样子,低下的士气再次奔溃,一些人大声喊了几声,鸿运空洞的双眼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继续低头向前走去,仿佛这些手下在他眼都成了空气,到首领这样,剩余的两百多进化者一哄而散向四周跑去,鸿运剩下的兵力在他失魂落魄的时刻完全崩溃。
等鸿运慢慢走到了之前火炮阵地的边际时,身后的隆隆炮声已经停止,纷纷扬扬的尘埃与硝烟也在风消逝,整个战场完全安静下来,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便如火的竹节炸碎一般,没了外界震耳的吵闹,鸿运也慢慢回过神,抬头便到十多条人影站在身前。
这些人全都受了轻重不等的烧伤与外伤,每个人都被硝烟熏的如同煤球,大片大片焦灼的皮肉就这么暴露在外面,另有三五人被削断了腿脚,被其他人搀扶着向他张望,这些人出现在鸿运面前并没有让他警戒,他一眼认出其几人都是自己派过去护火炮阵地的进化者,当头一个断了胳膊的壮汉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鸿运的跟前,低下头惭愧的说道:
“鸿爷,俺们兄弟没有完成您的任务,炮兵都没了,大炮和炮弹也没了,活下来的人都在这儿了,请鸿爷责罚。”
鸿运着仅剩的这些进化者满嘴苦涩,回头再向战场,除了那道让他全身惊悚的绿色烟墙之外,再无任何一个进化者还留在那里,倒是更远处的四周偶尔可见逃离进化者的背影,到这些人叛逃,鸿运没有愤怒,哀声长叹一声,对着围过来的伤残手下们说道:
“你们很好,非战之罪啊,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敌人太狡猾……。”
鸿运难得对属下宽容,这些进化者并没有露出感激淋涕的表情,更没有顺着鸿运的话头向鸿运拍马屁,只是闷声站到鸿运身边,仿佛想他增加些许威势,就在鸿运准备带他们心神沮丧的回到老巢时,对面走来了十多个人,当头两人正式青鸿道的另外两个巨头,单青朝与道明,两人身后整齐的跟着十二个气势强悍的进化者,到两人,鸿运脸皮子微微抽搐,空洞无神的双眼射出凌厉地寒光,嘶哑着嗓音说道:
“怎么,二位过来是想送我归天么?”
单青朝鸿运和他身边全身戒备的进化者,摸着光滑的脑袋微笑,很不好意思对鸿运说道:
“当然不是啊,我们只是来说声对不起啊……。”
听到对方不是来杀自己的,单青朝心头微安,身体却不露痕迹的微微绷紧,全神戒备站在三十米之外的两人,若是真的这么轻易相信别人,鸿运也活不到现在,身边的进化者似乎感受到对方的不善,即使身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