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琛一顿,很久都没有说话,久到我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他转过身。冷冷地推开了我:“你喝醉了。”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眼神,我如梦初醒,低下头抱歉地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我真是傻啊,怎么能鬼使神差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和我的关系,本来就是模模糊糊的一张纸,上面只写着“男欢女爱”四个大字,就算会日久生情,也只是某一瞬间的怜惜和习惯而已。
这下我犯了大忌,同时我也很鄙视自己,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问他这些?可是莫名的,我竟然觉出一点点心酸。
欧阳琛没再说什么,也没再看我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我的心门也被关上了。
早上我醒来时,欧阳琛已经不在了,朱管家说他一大早就坐飞机飞回了美国总部,紧接着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有再回来。
一个人在家里百无聊赖的,我难免觉得烦躁。下午左右是没事,我照例去了医院看望妈妈,谁知护士竟通知我说----就在刚才,我妈妈已经被转到隔壁栋的vip病房了。
我惊讶地睁大眼眸,焦急地寻问那个护士是谁转的。
肖士笑盈盈地指了指我背后:“就是这位先生喽!”
我微微一愣,转过身。欧阳琛就站在逆光的窗口,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眼眶有些内凹,下巴上青荏隐约。应该是刚下飞机。
医院里,四溢的84味道悄无声息地在时空中凝固了,并且越来越浓郁,直刺得人鼻尖酸涩。我紧紧攥住病单,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一阵恍惚,似是有一生那么长,却只是一刹那。
看过妈妈后,欧阳琛说坐飞机闷得头疼,让老钟自己开车回去了,索性医院离别墅也不过四站路。并不算太远,我只好陪他散着步回家。
路上,欧阳琛一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面漫不经心地说:“长话短说,我去美国时顺便帮你联系了一位医生,他治疗像你母亲这种情况的昏迷很有一手。你母亲的情况我已经简单告诉他了,他现在有些忙,办好签证手续后。过几个月会来这边会诊。还有,我替你请了一个看护,你一个人天天往这边跑太麻烦了。”
我咬咬唇,一时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是铁石心肠,不可能不感动的="con_l"。到最后,我深深呼吸,主动地揽住他右边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欧阳琛的身形顿了顿,点头说:“也好。”
“去哪里吃?”
“就去你平常去的地方吧。”
路边的夜市小摊上,我觑着欧阳梏皱的眉头,忍不住开口问他:“这种东西你一定吃不惯吧。”
欧阳琛有些怔怔地注视着手里的羊肉串,倏地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小时候我家里很穷,于我,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在路边摊上买一串烤羊肉,可妈妈觉得奢侈,总是不舍得给我买。有一次我馋得紧,就偷偷把家里的存钱罐砸了,拿出一大把硬币来到隔壁街卖羊肉串的摊位上,买了十几串烤羊肉。”
难得听他说起自己的童年,还是这么顽劣不堪的童年,我有些讶然:“我猜----后来阿姨一定发现了。”
欧阳琛微垂下眼眸,看不出是什么神色:“没错,后来还是被她发现了,她掂着板凳打我,说我不争气,是个偷东西的坏孩子。我被她打得遍体鳞伤,哭着跑出家门,其实那时候我才四五岁,还没走几步就迷了路,我一个人蹲在街角里,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心里也越来越害怕,我以为她再也不会要我了。”
“后来呢?”
“后来,妈妈一道街一道街地找我,沿途一路喊着我的名字,在找到我的时候,她抱着我哭得泣不成声,还主动给我买了好多烤羊肉,”欧阳琛手一顿,掌心里的那串羊肉就这么停搁在盘子里,发出“叮”地一声脆响,“当时我就这么蹲在马路边,一边哭一边吃,吃了好久才把它吃完,那是我这辈子吃得最美味的一顿饭了。”
我听得有些伤感,不由也想起了自己卧病不醒的妈妈。不论富贵贫贱,人都只有一个妈妈,只有这一个人会毫无保留地对你好。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跟欧阳椟近了一步,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柔声问:“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你的家人呢。阿姨现在怎么样?在美国吗?身体还好吗?”
“她已经死了。”只是一瞬间,欧阳琛的黑色瞳仁又变得深不见底,隐隐透出一丝凌厉的寒光,却又无边落索。
“对不起。”我惊得睁大眼睛,又迅速垂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什么,吃饭吧。”欧阳琛慢慢呷着啤酒,眼里的软弱也跟着稍纵即逝,只剩下坚石般的冷锐。
……
周末,我像往常一样去海边别墅看望可岚。
天热,我们在院子里聊天,就难免觉得口渴,可岚更是一口气喝了四杯酸梅汤。我怕她喝坏了肚子,就让她吃点点心压压。结果她刚吃了两口就吐了出来。
我忽然觉得不对,就问她是不是经常没胃口。她说是。
心里渐渐不安,我拉过她的手把脉,脉象快而滑,分明就是……滑脉!
可岚显然读懂了我的表情,问我说:“我怀孕了,是不是?”
我扯住她,劝她说:“趁现在周晋诺还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都还来得及="con_r"。”
是啊,一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