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发愣,欧阳琛突然就扶起我,语气不快地指责她:“她也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朱明翠没料到他会发火,被他吼得一愣:“我……我一直看着辰辰,没有留心。”
我听到争吵声,神智也清醒了几分,于是用力扯着欧阳琛的衣袖:“欧阳,你别吵阿姨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朱明翠也附和着说:“对啊,我怎么晓得她会发烧呢?辰辰病的这么厉害,我根本没有心思就留意这些的呀。”
欧阳琛看着她,倏地就嗤笑一声:“她是个孕妇,为了照顾你儿子,连自己的健康都不顾了,你却对她漠不关心。”
他说着,一把抱起我,临走时,又讥讽似地回头:“你的眼里就只有你这个宝贝儿子吗?”
朱明翠好像也恼了,她终于松开自己的儿子,霍然而起:“你站住!”
欧阳琛的步伐也猛然顿住。
“我问你,你是不是给我们北辰下了个套?”
然而,背后的声音却并没温婉,相反,字字都锋利犹如刀尖:“已经有人告诉过我,为龙腾注资的那家公司,已经受不了金融危机的冲击,破产了。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我屏息,感觉到抱在腰间的手似乎紧了紧。但欧阳琛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回眸,狠狠剜了朱明翠一眼,病房里那么静的,他们就那样隔空对视着。
两双眼睛里只有厌恶和仇恨。仿佛不共戴天。
离开的时候,我听到朱明翠的嘶喊,像是锐利的箭矢急急地追射过来:“欧阳琛我告诉你,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你敢对他有什么伤害,我一定跟你血拼到底!”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竟躺在家中的床上,一切仿佛又回到最初的样子。难道说,方才发生的一切----周晋雅诘难、北辰的病倒、和睡梦中依稀传来的争吵,全都只是一场梦吗?
欧阳琛就坐在我的身旁,他那么沉默,静坐在夕阳里,仿佛一樽活的雕像,却让人瞧得心里冷清="con_r"。
我想开口叫他,却发觉喉咙里像火燎的一样,还好他听到声响,很快就转过身,把手背放在我的前额上探了探:“烧已经退了。”
发烧,对,我发烧了,是北辰传染的我,那就是说,方才的事情全都是真的。
“北辰有没有醒?”心底徒然一慌,我掀开被子想要坐起来,却依然觉得头重脚轻,我扶着额头顿了顿,又说,“我想去看看他。”
欧阳琛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许去。”他说的干净利落。
“欧阳?”我诧然地抬起眼眸。
我记得,北辰倒下的时候,第一个冲过去救起他的人,就是欧阳琛呀。我记得欧阳琛是在乎他的,不会真的不管他的,那又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竟变得如此刻薄?
仿佛看透我心中所想,欧阳琛平静地注视着我,漆黑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你是不是把合约的事情告诉易北辰了?”
“你说什么?”我看着他,直觉告诉我又发生什么事了。
“还有club。”
欧阳琛皱了皱眉头,声音沉而冷,夹着丝紧迫的锐利:“你知道吗?今天下午,公安部门查封了club,说是和远夏的案子有关。”
心口一惊,我睁大眼眸看住他:“你怀疑是我出卖你了吗?”
欧阳琛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却仿佛透着深深的倦,长满尖刺的倦:“你有没有?”
我默默转过身,盯着窗外的香樟倒过来的影,黑幽幽的从紧闭的玻璃幕窗上,一点一滴的挤压过来,压得我无法呼吸。
“我担心北辰,我去看看他。”
这句话是在赌气,说的时候,一滴泪就像一朵冰凌花化落的水,凝结在了眼眶。我不想谈这个,不想谈,真的不想谈,仿佛谈了就会掉进一个黑洞里,再也逃脱不出。
“我问你有没有!”欧阳琛却扳着我的肩膀,想将我扭过来。
我固执地不肯转动身子,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这些天我已脆弱过太多次,我突然好恨自己的脆弱。
欧阳琛却比我更固执,他攥紧我的肩膀,仿佛根本就不知道那儿是肉长成的,是骨头拼就的,攥紧了很会疼,真的很疼:“有,还是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下眼底的泪和委屈:“你都已经这么问了,就说明你心里根本就不信任我,你既然不信任我,我还有什么回答的必要?”
呼吸中充斥着一种味道,熟悉的沉香味道,甜蜜中哀伤。
原来不只仇恨是这种味道,爱情也是。
欧阳梏地站起来,背对着我:“你走。”
“你不是要看北辰吗?你走吧="con_l"。”
“欧阳琛?”
我僵在原地,我多么希望他能挽留我,告诉我他错怪我了,告诉我他只是太在乎我了。
“你走。”
可是他没有,他让我走,他是真的在赶我走了。
“好,我走。”
我很快穿好衣服站起来,想了想又把指间的戒指取下来,搁到桌子上。想想也真讽刺,我每次戴上它,都不足一天而已,也许这是天意呢,我们没有缘分。
“秀,您去哪?”
出租车上,司机探过头问着。
我抬眸,微微看着远方沉寂的天空,是啊,去哪?该去哪,能去哪?我并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