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了那个男人。”在细细的雨丝中,林斐扬看着她,唇色苍白。
“谁?”她的睫毛猛地颤了下,死死地盯着他。
“半年前,你用来骗我的那个男人。”
“我前后找过他三次,这一次,他终于对我说了实话,”眼底有着深沉的痛楚,林斐扬握着她的肩,低低地说着,“你根本就没有跟他在一起过对不对?”
“还有布病的事情,也根本就是一个意外,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
谭惜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她笑容空洞,漠然望着面前的斐扬:“那又怎么样?爸爸自杀了,我再也没有办法为他洗脱冤屈,我永远是一个"qiangjian"犯的女儿,是一个欠着百万巨款的陪酒女……我……”
似是再也说不下去,她转身,朝着背离他的方向走着,林斐扬却猝然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拼了命去挣扎,可斐扬的力气好大,他紧紧箍住她,一双手像是生铁浇铸得,就连她狠狠咬上去时,他都没有缩手。
“放手,放手!”谭惜狠狠瞪着他,尖叫着,他却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就那样死死地吻住了她。
那一瞬间,天地都静下来。
谭惜僵在他的怀中,他抱着她,用力地撕咬着她的唇,直到血的腥气弥漫在两人的口腔中。
他咬得她那么痛,痛得眼泪都流出来。可他仍然不松口,还是用力地深吻着她,仿佛渴极了的人一般。心底翻涌出火一般的热流,谭惜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烫,无法熄灭,只能任由他抱着、吻着。
后来他用力将她扯进怀里,一遍遍地吻着她的发,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谭惜……谭惜……”他的声音深沉而痛楚:“我爱你……我还爱着你……”
……
谭惜终于崩溃,她大哭着看着他,漆黑的眼里只有哀求和痛楚:“斐扬,我……”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不管你是谁!你只是我的谭惜,是我从18岁起,就发誓要好好保护的那个人。”林斐扬也看着她,漆黑的眼底,是那样彻底的、纯净的、深邃得甚至混着血和泪的感情。
胸腔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谭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用力地抓紧他胸前的衬衣。
他抱着她,安慰着她,在她的耳边一遍遍地说:“布病的事情发生后,我立马就给你打了电话,可是你的电话无人接听。第二天我买了海滨的车票,想要过去找你。可是……我妈妈出事了。”
霍然间抬起头,谭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被确诊为癌症晚期,需要立马做手术。我没有办法抽身,就让黎秋转告你,我一直等,你都没有回我电话,打给你你也不接,最后甚至换了号码。我等了几个星期,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就连夜坐车赶回海滨。可是,你却不肯见我。”
林斐扬说着,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狠心,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依旧不肯见我。后来,我甚至想,你找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也许他会为你搞定这一切。我凭什么这样庸人自扰,我凭什么……”
谭惜的嗓音已经嘶哑:“斐扬,不要再说了。”
可斐扬却握紧她的手,固执地继续说下去:“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我被你骗了,被你骗了整整半年。你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从来都没有!你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里,而我却松开了你的手,我曾经答应过你,无论什么时候,我的手都在你的身边,可我却松开了你……我多么可笑。”
谭惜看着他,从那天进实验室之后,她的电话就不见了,根本接不到他的消息。后来,黎秋也没有转告过她任何话。至于不肯见他……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见他,那时候的她几乎万劫不复……
可是她是多么得难捱!她的遭遇,她的委屈,她的痛苦,这些曾经她很想对他倾吐的一切,都因为一道又一道的屏障而被狠狠地击回。
她以为她再也没有机会向他启齿这一切。可是他又回来了。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形容的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明白。
曾经跟自己一起走过青葱懵懂的人,曾经一起相守相望挨过黑暗的人,曾经一起品尝幸福摘取亲密果实的人,一朝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样抱着她,吻着她,一遍遍地对她说,他还爱着她,求她不要再离开他。
忽然间,那些战栗的、温存的、遥远的过去仿佛全都回来了。
所有的防线都被击垮了。
谭惜哽咽着,颠三倒四地,将最绝望的回忆讲给他听……
仿佛是一场梦,在那个秋日的夜晚,变得漫无边际。
天阴森森的,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谭惜收了伞,像往常一样,换上白大褂,洗好手,走进了p3实验室。
她答应过师兄,今晚会过来帮他保存布氏杆菌的菌种。原本是不想来的,因为今晚在实验室值班的人,是黎秋。
可不知道为何,等她来的时候,实验室的灯虽然开着,黎秋却并不在其中。
这样也好,她正不想见到这个人。
p3实验室有一个负压装置,会让房间外的压强大于房间内的,这样一来,存放在实验室中的高危细菌就无法被释放出来。
但是这种压强的关系并不稳定。
等谭惜保存完菌种,准备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压强突然发生了变化,门因为强大的压力作用竟然也无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