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噻!一次扛六包瓶子,码头工人都甘拜下风。”
看着王大海肩扛六包瓶子,轻松地登上上船跳板,平稳地走过船沿,再一级一级不慌不忙地下到船舱,卸完货,小步快跑上岸,脸不变色心不跳,轻松地接着再扛。王小六由衷地发出赞叹,佩服地说。他与牛强,每次都只能扛着二包瓶子,一个来回,气喘吁吁,第二次登上跳板时,两腿肚子明显地看到在发颤。杨民生狠劲一点,但是,岁月不饶人,每次也只能扛三包瓶子。
王小六昨晚乘坐客车,连夜从江海赶回滨江,十万火急,江海制药紧急需求大量输液瓶,要求德豪公司,每天装二条船输液瓶,连续发运三天。船能找到两条,但是,装卸工只有一套班子,王大海与董事会成员碰头后,决定组织科室人员加上从生产车间抽调常日班人员,组成一个临时装船队,负责一条船的装载输液瓶的任务。
德豪公司参加抢运的员工,穿着红色或者白色的背心,有的干脆光着上身,把脱下的上衣当垫肩布,披在自己的肩膀,大家你追我赶,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向下流淌,没有一个人叫喊着累,都咬紧牙关,相互照应,从一条窄窄的跳板上,将一包包瓶子,像是流水般搬运到船舱,经过大家紧张而艰苦的努力,满满的一船输液瓶已经装好,船员在瓶堆上加盖油篷布,准备。
江岸上,大家围坐在一起休息,每人发了一瓶汽水,拿在手上开心地喝着。王小六羡慕地靠近到王大海的身旁,自豪地说:“董事长,您的一身功夫,真的不简单,看样子,混码头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比得过您。”
牛强坐不住,站起来说:“董事长不仅仅能肩扛背驮,还有一个绝招,那就是铁腕威力无比,我是领教过。”
王大海举起自己的两个大手掌,在空中响亮地拍了三个巴掌,大声说:“拿董事长开洋荤没有什么新意,请王小六讲讲江海的爆炸新闻,够大家新鲜刺激。”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王小六从王大海的身边站起来,走到堤岸的斜坡下,咳了几声,清清自己的嗓子,绘声绘色地说开来:“我昨天刚刚离开的江海,突发甲肝疫情,紧张状况不亚于当年的松沪会战。各大医院空前拥挤,医疗门诊人满为患,工厂仓库摆满病床,甚至,连学校和旅馆都看见输液者的身影,他们大多伴有身体发热、呕吐、乏力,少部分有脸色发黄等典型症状。很多人天没亮就来到医院等待诊治。有的怕传染家人,医院没有空床,就自带折叠床位、被褥,要求立即住在医院的走廊过道上。更为恐慌和可怕的是街头关于疫情蔓延的传闻和流言。”
“听说这是不注意平时卫生,才得的病。”丁工知道肝炎是通过不洁接触才能传染,他故意提出发病的根源所在。
“这是好吃,吃出来的病。江海人吃毛蚶,讲究的是,吃一个鲜嫩,把从菜市上买来的毛蚶,放在水盆里浸着,吃的时候,放到烧得滚开的水里烫一下,毛蚶受到开水一烫,自然张开口子,里面的肉,还带着红色的血,然后,蘸着自己中意的调料,放到舌尖上,将里面鲜嫩货,用力一下,吸进口中,你们想想看,那感觉嫩不嫩,鲜不鲜,真的能把鼻子和眼睛都吃到自己的口中。”王小六装出垂涎欲滴的样子,描述着江海人对毛蚶的偏爱。
“吃海鲜,江海人经常吃,这与甲肝有什么联系呢。”丁工被王小六这么一说,给弄糊涂了,吃海鲜怎么会吃出病来呢。
“没有想到小小毛蚶隐藏着巨大的危险。这一年,周边海区环境受到了大量人畜粪便的污染,吸附力极强的毛蚶,将甲肝病毒聚集在自己的体内,毛蚶腮上也吸附着大量细菌和甲肝病毒,生吃毛蚶,就轻而易举地将这些病毒经口腔侵入消化道及肝脏,导致发病,江海人口密度大,交叉感染,当然迅速传播开来。”王小六的讲述,由高昂慢慢地变得低沉,并且用带着从未有过的阴森口吻,故意渲染病毒的可怕氛围。
“王小六,你讲得唾沫四溅,可不能把江海的什么洋病传染给我们。”丁工知道唾液是传播乙肝病毒的最佳途径,甲肝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只好用一个“洋”字,显示这种病的与众不同。
“不会的,我上车前就要经过检查,没有得病的人才能离开江海。到了滨江,下车后,又有本地防疫站的医生,再经过仔细地检查一遍,确认没有感染,才能放我回家。”王小六伸出自己的舌尖,撩开自己的眼皮,并大幅度地甩着自己的手臂,摆出一幅健康活泼,富有朝气的样子。
“你的身体哪是铁打的,在江海的人窝里,到处乱钻,可能沾了病毒,还没有发出来。”丁工故意刁难王小六,
“当然,我最怕死的,老婆还没有抱入怀,哪甘心去死。每天两包板蓝根,早晚各冲一包喝下去,即使不小心沾上病毒,杀得这个龟孙子片甲不留,无处藏身。”王小六笑着给大家解释。
王大海听到王小六讲起板蓝根,突然提醒了他,差一点忘记,欧阳傲雪电话里要的板蓝根冲剂,昨天,特意到滨江的大药房给她买了两大盒,有50小包,已经包扎好。在扛输液瓶时,随着脱下的衣服,一起放在衣服堆里。王大海爬起来,走到衣服堆,伸手从里面找出一大包板蓝根,对牛强说:“这是欧总要的板蓝根,交给船老大,让他带到江海,一定要他本人亲自送给欧阳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