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凝率领本部人马到达新乡后,进了城中驻扎下来,几日来的急速行军,让他也颇为劳累,不过每每想到能一举击溃李从璟的两万百战军,段凝的心情就要好上一些,这让他的胃口不错,一连吃了三碗米饭。
最新的消息,三路大军已经到达预定位置,只待过了今夜,明日一大早,三路大军就会同时向百战军所在的地方发动奔袭,以三面合围之势,将百战军包围在野外,聚而歼之。
至于段凝自己,那是不会亲临前线的,作为主将,坐镇后方,调度全军才是正经。不如此,如何显现出他的高明?当然,后方比较安全,不过这一点段凝是不会承认的。
不过他还算知晓轻重,将主力都派往了前线,没有因为自己在后方,而带太多兵马,毕竟战事在前方,而且百战军素来敢战,人马多派往前线,他自个儿把握也大一些。
“半路遇袭,身陷敌围,前狼后虎,又没有城池可以据守,就算你是百战百胜的李从璟,战力彪悍的百战军,看你还能有几分斗志,不落荒而逃才怪。加之我军力又高过你,你还能不就地束手就擒?”想到明日决战,段凝脸上渐渐浮上了浓浓的笑意,再念及大功告成之后,王彦章乖乖让出帅位,满脸凄惨的离开军营,他心中又是一阵老大的畅快。
“王彦章啊王彦章,不要怪本帅,谁让你不在家好好养老,要跑出来跟本帅争军权?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既然甘愿做贼,怎能怪本帅让你难堪?”段凝心头冷笑。
正在段凝一边泡脚,一边做着美梦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亲卫在门外道:“崔先生求见。”
“让崔先生进来。”对这位给他出了奇计的崔先生,段凝还是颇为礼遇的,尤其是近来的行动,要是没有那位崔先生配合,梁军也不可能悄无声息潜伏到百战军身侧。
进门的崔先生,便是段凝先前在军帐接见过的锦袍男子,他进屋之后,向段凝行了一礼,笑道:“大战之前,段将军气定神闲,起居如常,当真是好气度好风采,在下佩服!”
段凝示意崔先生随意入座,任由侍女给自己擦脚,闻言淡然的摆摆手,表示区区小节不必称赞,问道:“这回大军能够顺利进军,都是有劳崔先生的手下,拔出了百战军的眼线,崔先生和令将军有大功。不过说来本帅倒是好奇,崔先生手下的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厉害?”
“百战军之所以屡战屡胜,半数原因可归结于其刺探军情的工作做得极为出色。李从璟麾下有一组织,名为军情处,皆尽精锐,平日藏于各处,战时为百战军递送情报,防不胜防,由是李从璟能在战前对敌情了如指掌。如此,哪有不回回大胜的道理?”崔先生笑呵呵的为段凝解释,“此番入河上,虽然三湾河谷是大军必经之地,但实际上,李从璟的斥候和眼线,早已从各个地方迂回到了河上,所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在下不才,手下人手却深谙百战军斥候和眼线行动之道,因而能在关键时候给予截杀和阻拦,不使其有递回情报的机会,拖住了这几日,而将军趁机进军,所以大功告成。”崔先生说到这里,话头止住,却是不肯再往深处说了。
段凝知道这事涉及人家**,也不再多问,只是感叹道:“所以你让本帅早早在三湾河谷埋伏大量人手,行动起来毫不遮掩,其实段建功只不过是个幌子和诱饵罢了,为的就是吸引百战军的注意力,让百战军的斥候都去查勘三湾河谷,而无论百战军是派斥候去三湾河谷,还是大军前去,其实都被扰乱了视线。而当他们反应过来,本帅已经完成了对百战军的合围!”
“这两日我三路大军经过的地方,本有百战军的眼线,但你的人之前不动,只在这两日突然发力控制其眼线,李从璟就算察觉到异常,没了情报递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被动挨打了!”段凝叹了口气,坦白道:“之前先生之计,本帅只是作为辅助,现在才知道先生才高啊!”
“非是在下才高,而是我家将军才高!”崔先生笑道。
段凝不去纠结这茬,转而问道:“百战军败局已定,但崔先生曾说,必能取李从璟首级,先生何以有如此把握?李从璟若是想逃,要去追他可不容易啊!”
崔先生笑而不答,“这个,请容在下先卖个关子。不过段将军放心,派去做这事的人,身手之高,是在下生平仅见。他是第一当之无愧,但第二,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万无一失!”
桃夭夭这两日心情有些不太好。
心情不好的由头,源自于李从璟的前些时候的一份命令。
这份命令,在第五姑娘逼供了崔玲珑之后的翌日清晨,就下发到了她的手上,听说还是李从璟和莫离忙活了一个晚上得出的成果,但桃夭夭却有些难以领这样的情。虽然从内心讲,桃夭夭也知道李从璟和莫离是对的,但是代价,在她看来大了些。
要死一些人。
房间内,一灯如豆,伏在案上的桃夭夭头发四散,轻轻叹了口气,说服自己收拾好情绪。默默思索了一会儿近来的诸多行动,她朝门口问道:“几更了?”
“三更了,大当家。”门口戍卫的军情处锐士回答道。
“三更,快了,这样的日子要结束了。”桃夭夭呢喃了一句,起身离开案桌,走到门口,“让诸位统领立即过来听令。”
吩咐完这句话,桃夭夭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