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不错!”冯道给李嗣源念李琪的奏章时,他连声称好,很是满意。> 当然,李琪所提的意见只是大致方针,而秦王府的谋划则不可能如此简陋,前后配套布置要详细得多,对可能出现的各种不同情况也有分别应对措施。李琪的上书尽是阳谋,秦王府的措施无疑是阳谋与‘阴’谋的结合。
安重诲自然不愿风头都让李琪抢了去,他指责李琪上书的不妥之处,言道:“李大夫之言,臣不敢苟同,任公之论,臣不敢附之。陛下,两川固然有不严格遵守朝廷法令之处,荆南固然有贪婪土地、钱财之失,然而此种言行,不过稍显桀骜罢了,未必有谋反之意,且更不构成谋反之举。不仅如此,孟知祥、高季兴皆为国之重臣,现又坐镇一方,为朝庭戍卫边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倘使此时朝廷议事,不念其功,专诛其心,动辄‘杀虎于野、杀虎于笼’,未免让文武百官与三军将士寒心!李琪此番言论,实有挑拨君臣,败坏社稷之嫌!”
孔循得了安重诲这番话提醒,甚觉有理,立即符合道:“陛下,庄宗之失,最严重处莫过于猜忌臣子,我朝要富国强兵、涤‘荡’天下,前车之鉴不可不查啊!”
李从璟见二人为打压李琪,已经不惜颠倒黑白,乜斜两人一眼,懒得说话。
任圜愤懑不已,为李琪鸣不平。
李嗣源布满笑意的脸‘色’渐渐为‘阴’云所笼罩,安重诲为他所倚重、宠爱,他轻易不会对其假以辞‘色’,然而孔循就不在此列,他盯着孔循,一字字道:“爱卿的意思,是说朕猜忌功臣,不念三军辛劳,与庄宗无异?”
望见李嗣源这幅神‘色’,孔循暗暗叫苦,心道我不过是顺着安重诲的意思说话,你不诘问他干嘛跟我过不去,慌忙声辩:“陛下明察,臣绝无此意,陛下圣明,岂是庄宗可以相提并论的!”
李嗣源冷哼一声,怒意不减。
因深知庄宗之失,自他继位以来,夙兴夜寐,呕心沥血改革时弊,以免重蹈庄宗覆辙。为此他废除宦官监军之职,令各军就近取食,虽然国库羞涩仍旧不吝赏赐,对待群臣,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更是宽厚,饶是赵在礼他都没有动......如此种种努力,他一片赤诚之心天人共鉴,竟然仍旧被人说成是与庄宗猜忌臣子无二,饶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他如何能不愤怒?
孔循之前因为一些事朝廷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在明知朝廷中枢缺少官员,运转不便的情况下,竟断然拒不上朝、不理政事,以臣胁君!最终如何?是李嗣源做出让步,强忍怒气,让人几次三番去请,这才让孔循再度理事!
怒气盈‘胸’之下,李嗣源看着孔循冷冷道:“孔爱卿,朕今日告诉你,庄宗之失,大过不在猜忌功臣,而在纵容骄兵悍将!”
这话有置气之嫌,然则这也说明了李嗣源怒气之大。> 李嗣源拿起另一本册子,目光锐利,口‘吻’严厉,“看看崔协这本折子,‘文王治世,因王道而周兴八百年;始皇治国,因兵戈而使秦亡于二世......故而大唐若‘欲’传子孙万世,当效仿文王之政,而摒弃始皇之恶。’这就是你们推举的宰相人选?且不说他满口空谈,对时政这王道、兵戈之论,简直一窍不通!难道你们想要朕,学那周王蜷居洛东,坐视天下大争之势不管,最终被秦军亡国吗!这是‘乱’世,不是太平之时,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分不清,还谈何军国大事!”
说完,将折子扔到殿中,“看看吧,朕的栋梁之臣!”
皇帝动了真怒,臣子皆不敢言,唯唯诺诺。安重诲俯首低眉,此时也再无一句话出口。
李从璟凝神静气,不动如佛。自打安重诲说出方才那番话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已不用多言。连轻重都分不清的对手,不值得他重视。
李嗣源可不是庸君,是非黑白自有明断,岂会因为别人几乎话就分不清南北?朝堂上只有安重诲的一言堂也就罢了,而今有他在,安重诲还如何能‘混’淆圣听?
安重诲此时算是反应过来,知道崔协与李琪相差甚大,明刀明枪根本就不是李琪对手,此时明智之举唯有闭嘴,因为李琪为相已然势不可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徒然自伤而已。他再争论,让李嗣源觉得他分不清贤、愚事小,让李嗣源认为他只顾‘私’利、不顾君王那就事大了。
只不过此时反应过来,显得为时已晚了些。君不见陛下已经发怒了么?要知道,咱们这位陛下素来宽仁,可是极少发怒的,在臣子面前这还是头一遭。此时虽未直接对安重诲,但所谓敲山震虎,意思已经很明显。
“父皇,还需要召见李琪、崔协觐见策问么?”李从璟见李嗣源怒气稍平,为免气氛持续尴尬,找了个话题给李嗣源台阶下。
李嗣源稍事沉‘吟’即道:“虽见两位爱卿上书,为免有偏颇之处,还是见一下的好。”
“父皇圣明。”
“陛下圣明!”
......
无论才干如何,毕竟这些年在中枢没有白‘混’,李嗣源的召见在李琪、崔协意料之中。为此,二人在写完上书之后,抓紧时间准备了一番。两人准备的核心,自然是围绕各自上书的内容,免不得一番充实、扩展,希望以此来赢得李嗣源策问的青睐。
李琪、崔协进宫之前,在宫‘门’外碰上。
李琦乘牛车,崔协乘马车,两人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