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穿越重生>十国帝王>章 八十 千军万马竞南下 三尺之舌窃尔城(6)

(第二更。 )

“敌船几何?”

“共计三百六十余!其中楼船三十,蒙冲斗舰一百二十,走舸二百余!”

“兵将多少?”

“不下万人!”

“何人为帅?”

“杨吴武昌节度使柴再用!”

石首县长江水寨,马怀远披甲挎刀而立,凝望江面。河风扑面,搅动披风乱舞,让人浑身发冷。

江面上,杨吴水师浩浩荡荡,数艘高大楼船杨帆破浪,齐头并进,其后舰船如林,不可尽视,其上旌旗飒飒,甲兵累累。

楼船高十余丈,主体有数层,每层楼外皆有高达三尺之女墙,四周有硬木作为战格,以作防御,两边船舷各伸出船桨若干,整体如同堡垒。

马怀远手指楼船,开战之前,犹能镇定为诸将解说:“杨吴水师舰船,至大者称楼船,船上建楼三重,列女墙、战格,树旗帜,开弩窗、矛穴,置抛车、雷石、铁汁,状如城垒,攻守兼备,乃江海征战之利器!”

“岂止是状如城垒,这简直就是一座会移动的城池!”马小刀眺望着这种防御工事具全、可容数百甲士的大家伙,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生自卢龙,复州也无水师,何时见过这等水上巨无霸。

马怀远冷声道:“楼船虽大,处势虽高,然不利进退,若遇风暴,人力不能制,故凡楼船之用,不能不杂以小舟。”眼前的杨吴楼船虽大,还远不是杨吴水师王牌,若是马小刀见到那种“方百二十步,容两千余人,可驰马来往”的连舫,或是“起楼五层,高百余尺,可容甲士八百人”的五牙舰,不知会是何种反应。

说着,马怀远再度手指杨吴水师,示意楼船旁的小型战舰,“但凡水战,此种斗舰使用最多、用处最广,其船轻便灵活,速度甚快,有风张帆,无风划桨。船身两层,舷上建女墙,可避半身,以保护甲士,船舷各方,设若干弩窗、牙孔,以便应付各方之敌。”

不同于楼船,斗舰较小,船上没有投石车、抛车、床弩、雷石,也不能跑马,所谓“弩窗”,便是在女墙上打的孔,方便甲士以弩矢、箭矢杀敌。

最后,马怀远指向那些楼船、斗舰周围,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小船,道:“此名为走舸,如诸位所见,船上并无建筑,只是船舷上有矮女墙,勉强遮蔽身躯。走舸往返如飞,乘人之所不及,兼备非常之用。昔年赤壁之战,黄盖诈降曹操,便是以蒙冲斗舰为主,而每艘斗舰后系走舸数只,因而得以火烧曹军。”

此时的水战,各舰远程打击能力不足,在双方实力相差不悬殊的情况下,抛却奇计不言,胜负多以甲士夺船来定。船便是城池,从某种意义上说,水战仍是城池攻防战。

故而水战之道,利在舟楫,练习士卒以乘之,多张旗鼓以惑之,严弓弩以中之,持短兵以捍之,设坚栏以卫之,顺其流而击之。

大战在即,鼓舞士气很重要,不得令将士惧敌,马怀远最后喊道:“水战之具,始于伍员,以舟为车,以楫为马,万变不离其宗,没甚好怕的!况且此番守石首,无需你我乘船与之鏖战,但守江道而已,再者,诸方准备已然妥当,饶他百船千舰,你我共灭之!”

诸将轰然应诺,各去准备。

此时,杨吴水师已近,数百艘舰船,乘风破浪,如同一座座移动的山峦,当面碾压而来,确乎骇人。

水寨没在江心,在江边,江上有一座浮桥,横贯南北,浮桥之前,有小船数十,阻挡了下游望见浮桥的视线。小船上皆装满薪草,裹以油脂,又各有军士数人,伏身隐蔽其间。

马怀远望向江边,两岸草木随风而动,他虽对水战知之不深,却也知晓接下来的风向很重要,搞不好便会弄巧成拙。

站在马怀远身旁,马小刀不免有些紧张。他倒不是惧怕战事,当年卢龙一役,蓟州军奉命诱敌,五千将士被三倍契丹精骑追击,且战且退,一路死伤过半,退到蓟州城时,他与马怀远都差些死于乱阵中,连城门都没力气进,有这遭经历在,他对死亡并不那般恐惧。

他的紧张,是因为对水战的陌生,对这场战斗本身的没有把握。

对自己的兄弟,马怀远自然了解,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宽慰道:“复州军虽不通水战,但此战之法,秦王已尽告你我,只要不出差错,不会有大问题。”

马小刀不愿承认自己的怯弱——虽然那并不是怯弱,梗着脖子硬气道:“不必安慰我,我杀人虽不如你,但何时比你孬过?”

马怀远哈哈大笑。说话间,杨吴水师距离水寨又近了些,马怀远算了算距离,面容肃然起来,他给旗手下令,传达了作战指令。

水寨浮桥前的数十艘小船,闻风而动,船上的甲士,齐齐斩断了绳索,划着船桨顺流而下,飞速向下游不可一世的杨吴水师冲过去。

在杨吴水师庞大的队伍前,还夹杂着不少渔船的数十艘小船,就如同大象面前的蚁群一样渺小,和想要撼动大树的蚍蜉一样可笑。

行至半途,数十艘小船速度已然提了上来,在水寨传来一阵鼓声时,船上的军士俱都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又用火把点燃了船上的薪草。裹以油膏的薪草,见火瞬间便燃烧了起来。

船上的军士自此纷纷跳入江中,不管不顾向南岸游去。

在他们身后,数十艘小船火势渐大,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火莲,映红了江面。

面对突如其来的火船,杨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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